刘安己终于开口,淡淡说道。
到底还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就是再有心机城府,也不及老狐狸的老奸巨猾。更何况他的处境前狼后虎,着实堪忧,人一旦丢失了底气,便无需再谈沉着冷静。
“呵,莫急莫急,贤侄莫急,为叔方才所说,皆是真心之话。你我叔侄,就如这碟中的花生米,与盘里的豆腐干一起嚼,有火腿的味道,这两者相得益彰,是谁也离不开谁的。”
靠山王如他所言,用手指捏起几颗花生米丢入口中,再夹起一小片豆腐干一齐咀嚼,甚是畅快。
“若真是相得益彰,那请问皇叔您了,小侄府中的那些背主奴才,究竟收的是谁家的钱财?小侄的父皇,在宫中日理万机,为何却连他的亲生儿子也不肯
见了?”
任那靠山王倚老卖老,坐在那儿大谈些“花生火腿”的无稽之语,刘安己愤而起身,转身就欲离去。
若是往日,就是借他十个胆子,也不敢当面将此等亲族相间的阴私丑事搬上台面来谈,一旦撕破了脸皮,逼得人狗急跳墙,那身死魂灭就在眼前,万事皆休。
“你说什么!”
靠山王将脸一沉,重重的把象牙雕成的筷子拍在石台之上。
刘安己身子一僵,静立原地。
其实他甫一说完,当即便后悔莫及,暗道自己的城府果然还是不够深厚,只是泼出去的水已难以收回。
他心念电转,思忖着应对之法,就连汗水将后背打湿,也茫然无觉。
“唉,贤侄误会我了,为叔膝下无子,与你亲如父子,无论当前如何,待百年之后,这偌大的天下由
谁来掌权,岂非显而易见的么?”
靠山王阴骘的脸色片刻即敛去,他站起身来,和颜悦色地将刘安己拉回石凳坐下,语之重,心之长,情真意切,滴水不漏。
“皇叔您的意思是说…”
刘安己试探道。
“你心中既已明了,何须再问?为叔年岁已是不小,一生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我夫复何求?如今呕心沥血,不正是在为将来你的登基铺平道路吗?我刘家的天下,不传给我刘家人,难道要给外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