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心隐看着天上落日的余晖,有种重回人间的感觉,在石室内的经历太过于梦幻,他至今仍茫无头绪。
他摇摇头,试图甩掉那些奇怪的念头。
“咦!心隐,我感觉现在的你和之前有点不一样。”
山鬼托着下巴,歪着脑袋,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是吗?你也看出来了?我也有这种感觉,我从瀑布中出来之后,觉得自己成熟了不少,这可能就是成熟的魅力吧,哈哈。”
陈心隐摇头晃脑,很是得意,还将脑袋探出船舷去,以水为镜,东照照,西照照。
“哎呀,你讨厌,我不是说这个啦…”
被陈心隐这么一打岔,山鬼也忘了自己想说什么。
“哈哈…”
水潭上充满了二人一起嬉闹的爽朗笑声。
太阳已经完全沉入了山后边,天色也已擦黑,陈心隐和山鬼依依不舍地将船靠岸,顺着来时的路往回走去。
光线晦暗,山高林深,陈心隐打着一只灯笼,在前边引路。
“山鬼,天虽然黑了,不过你可别害怕,虽然这山林里是有些虎豹豺狼,不过我和它们的关系还不赖,有我在,你尽可放心。”
陈心隐将胸脯拍得震天响。
“嘻嘻,心隐你又在吹牛,你忘了早上那只豹子了?”
山鬼打趣道。
“呃…那只豹子,我也觉得奇怪,可能是从别山刚迁来的吧?没关系,过两天我和它就认识了。”
陈心隐满有把握地说。
“嘻嘻,心隐你真有趣,我逗你的。我说了我是鬼嘛,那只豹子和狸子其实是和我一起来的。不过,你还是很英勇的。”
“山鬼,你怎么老是喜欢说自己是鬼呢?”
陈心隐在山鬼的小臂上轻轻捏了两下,又滑又腻,弹性极好,怎么会是鬼!
“你看,鬼哪能和你一样有血有肉的?别胡思乱想了。我小时候还常常幻想自己是一只老鹰呢,就连做梦都梦到自
己在天上飞…不过醒来时都是一身冷汗。”
陈心隐喋喋不休,甚至不惜搬出了自己当年的糗事,以此来说服山鬼,在他看来,山鬼应该是和他当年一样,喜欢幻想而已,长大了,就好了。
山鬼抿嘴微笑,温柔地看着陈心隐的后脑勺,紧跟着他的脚步走,不再说话。
深空静夜凉如水,此时无声胜有声!
回到了早上出发的那处山岗,山鬼就和陈心隐道别了,任陈心隐如何挽留,如何邀请,少女只是紧抿着嘴唇,态度坚决,半分也不让。
无奈之下,陈心隐只好也坚决地留下灯笼,自个儿就着月色往药园峰赶回去。
留下灯笼,只是为了多一个念想。
灵虚山的夜晚十分幽静,走着走着,没了身边少女的羁绊,他又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他将瀑布中的整个经历都重新回想了一遍,那石门上的一个古老的“周”字,那白玉台上的大葫芦,梦中那个叫周的老人…在一年前,他偶然追逐一只可爱的小狐狸才寻到那座瀑布,之后闲时常常独自一人去那儿游玩,可是他从未想到瀑布水帘之后竟然还别有洞天…
在梦中喝完一葫芦的美酒后,他感觉自己的身体确实有点不同。这三年来在灵虚山各山头之间来回奔走,他的脚力倒是练得很足,可是走了山路之后还是会感觉疲惫,可是现在,他却并未有此感觉。
唉,算了,陈心隐摇摇脑袋,还是不想了,费脑筋,回去问问玄真老头子好了,毕竟他才是地头蛇,或者问问玄慧师叔,她的剑光快来快去,应该对整座灵虚山更熟悉才对…
呀!遭了!陈心隐一惊之下,再也不敢晃荡晃荡地慢慢往回走。吸一口气,一抬脚,一溜烟,绝尘而去…
他想起来了,今天尽忙着贪玩,却将去找玄慧师叔检查身体的事儿忘了个完完整整,一干二净…
陈心隐心怀忐忑地回到了药园峰上,像一个小贼似的悄悄潜回院中,左看看,右看看,确定无人之后,手脚并做,迅速逃回了自己房中。
关上房门,他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一根木棍在黑暗中劈头盖脸地砸了下来。
“你这摸鸡贼,竟敢来我灵虚山作案,不给你点教训瞧瞧,你就不知道我玄真道人的手段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