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我说奎忠老弟啊,你就歇歇火,等王妃把实情说完吧。”在古奎忠还想冲古依儿时发火时,裴义忍不住起身,把他按回椅子上。
他算是看明白了,今日那对小夫妻把他叫来,就是专做和事佬的。
他活了一把年纪了,还没见过那对父女如此吵架的,没点胆子恐怕得被他们父女俩的气焰给吓死。
古奎忠坐下以后指着女儿,难掩委屈的道,“侯爷,你看看她,有当我是她爹吗?”
“哟,我给你当女儿,还让你委屈了不成?既然这样,那你也跟杜家学学,给我立封恩断义绝的字据,我保证这辈子再不跨进古家半步,从此古家不论荣华富贵还是生死存亡,都与我没有关系!”古依儿满眼火气的瞪着他,越说越是气恨,“反正我长这么大,没吃过你古家一口米粮,更没有得到古家一点照顾,我能回古家,也就是仗着你是太师,仅此而已。如今你袒护府中的人与胡人勾结,早晚都会背上叛国的罪名,与其被你的愚蠢连累,我还不如早点摆脱你们呢!”
“王妃……”她这番恩断义绝的话把裴义都狠狠吓到了。
古奎忠更是气得浑身直抖,抓着裴义的手痛苦不已的告起状来,“侯爷,你听听她说的话,在她心中从来就没把我当爹过,你说我该如何做?”
裴义露出一丝苦笑,“太师,并非老夫不帮你说话,我们都是给人做爹的,孩子对我们有怨言,我们心里难受这是自然。可是如果是我们自己的原因造成了孩子痛苦,以至于孩子恨我们,那我们是否应该反省自身呢?”
古奎忠尽管脸色不好看,眼里的火气也未消,可却突然沉默起来。
“奎忠老弟啊,还是让王妃继续把话说完吧!本来这是你府内的事,我不应该在此旁听,可此事牵涉甚大,我只能厚着脸皮在此。我知道你很难相信王妃所说的话,可是如果此事王妃没有证据,又岂能污蔑他人清白?她再怎么说也是你的女儿,若你名声毁了,对她又有何好处呢?你说,我讲得可在理?”
“……嗯。”古奎忠抬眼看了看女儿。
可惜古依儿连正眼都不给他一个。
坐她旁边的某位女婿更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还怕她吵架吵干了嘴似的,亲自给她递茶饮用。
他是气不打一处来,但仔细想想,似乎也觉得自己是有些冲动了。
动了动嘴皮,他最终还是缓了语气唤道,“依儿,刚才是爹不对,不该冲你发火。”
“唉,算了,看你一把年纪了,我也不想跟你这么子吵架。”古依儿本不想下这个台阶,可看到裴义递来的眼神,她都不好不给他面子,只能暂歇了怒火,“你生气,想发火,我也能理解,毕竟换谁来都忍受不了被人如此欺骗和愚弄。不过你下次要发火前,最好想清楚,我只是揭发某些人的恶劣行径,但绝对不会做你的发气筒。”
古奎忠紧抿着双唇,虽然没有应她的话,可直视她的目光已经没有什么火气了。
古依儿瞅了他两眼,才撇着嘴角接着道,“我之所以怀疑贺氏养杀手,除了今日外,还有一次就是在安渠县。有一黑衣人趁我不注意想用箭射我,好在当时沈太傅发现及时,我才没有受伤。而那一次我和王爷去安渠县,就是为了寻找苏月娥与人偷情并怀上野种的证据。”
听到这,古奎忠再一次激动起来。
只是这次他收敛住了暴躁的脾气,死死的抓着扶手,任由自己气得浑身直抖。
他没有再急躁,古依儿也稳住了脾气,“与苏月娥偷情的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她表哥赖水斌。在贺氏和苏月梅被赶出古家住进西吴巷那处院子时,我无意中看到赖水斌前去找苏月娥,大白天的他们神色心虚,举止暧昧,一看关系就不寻常。可那时你并未承认苏月梅跟你的关系,所以我也就什么都没说。直到后来,苏月梅说怀上了你的孩子,我才怀疑贺氏和苏月梅的目的。他们就是想借赖水斌的种,好生下孩子然后让她们能在古家占有一席之地。”
古奎忠因为憋着,整张脸都变得扭曲起来。
“王妃,那赖水斌何在?他难道不清楚苏月娥怀了他的孩子?”裴义忍不住替他问道。
“侯爷这问题问得好,那赖水斌因为此事而惹来杀生之祸,在一夜之间妻儿六口都死了,而赖水斌本人还被人诬陷,说他神志失常才杀妻杀子。”古依儿说到这,冷着脸继续看着古奎忠,“也是老天帮我们,我和王爷赶去安渠县,无意中发现生命垂危的赖水斌,然后将他偷偷救走。如果爹不信,我还可以带他来见你,只是他负伤过重,无法再开口。但我想,他头脑是清醒的,指认人应该不成问题。除了赖水斌被杀人灭口外,还有替苏月娥诊脉的吴大夫当天回家后也死于家中。我想爹那天去接苏月娥的时候应该见过那位吴大夫吧?”
古奎忠一双眼睛像要睁爆似的,瞳孔里全是腥红的怒火。
“爹要是不信,可以去衙门问问,吴大夫之死衙门至今还未结案。至于他为什么而死,我想爹应该能猜到吧?苏月梅搬出去一个月与人有染怀了孩子,而她却非说孩子是你的,这月份上的出入也只有请大夫作伪证了。我说了这么多,如果爹还是要坚持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那你就自己请个大夫替苏月娥瞧瞧,我相信你请的大夫一定能告诉你真相的。”
“周吉!”古奎忠猛然朝厅堂门外怒吼起来,“把人带上,把贺氏和苏氏两姐妹给我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