浊漳河,又称潞水,因其水中夹杂黄土泥沙,河水浑浊,所以俗名浊漳。
潞水虽不比长江、黄河之险,但却是穿梭于高山之间,有险可凭,又是秦军必经之路,所以慕容评才将阻击秦军的地点选在了这里。
有着三十万精兵,加上潞川所有可以倚借的地形都控制在他的手中,慕容评心中底气十足,尽管知道了王猛帅大军到来的消息,仍是镇定异常,丝毫不显慌张。
然而慕容臧却不像他那么沉得住气,王猛大军刚刚停下,慕容臧便来到了中军大帐外,口里嚷着:“我要见太傅,滚开!”
“让他进来。”帐中传来一个老成持重的声音。
慕容臧哼了一声,甩袖走进营帐,见到高坐的慕容评,方才那股子傲气荡然无存,连忙行礼道:“拜见太傅。”
慕容评缓缓道:“你要见我?”
慕容臧道:“是。”
“有什么事,这么沉不住气?”慕容评有些失望道。
慕容臧道:“孙儿闻听王猛大军已在河对岸驻扎了下来,心想咱们是不是该做点什么,以示回敬!”
慕容评道:“回敬?拿什么回敬?把兵给你,你能打个胜仗吗?”
慕容臧顿时哑口无言了,他的脸开始慢慢涨红,似乎受了极大的气,却又无法发泄,只能憋着。
这一切,慕容评自然是看在眼里的,他也知道为什么慕容臧会突然变成这个样子。
自从慕容臧领兵以来,无论是对晋还是对秦,他都从无胜绩,慕容评的话,无异于戳中了他的心。
营帐中沉寂片刻,慕容评这才缓缓开口道:“臧儿,方才我说的话,虽然重了点,但却还是为了你好。你要明白,行军打仗,并不是一厢情愿,他王猛更不是白痴,现在他也许正等着我们渡河与他交战呢!”
慕容臧道:“可难道就这样让王猛在咱们面前如此嚣张吗?”
慕容评道:“王猛乘胜而来,士气正盛,我军虽众,但军中夺气,与秦军交战,胜负难定。但王猛并非占尽了先机,他远道而来,深入我地,千里馈粮,实则我之机会也!”
慕容臧道:“太傅的意思是派军断其粮道,使其军自败?”
慕容评这才点点头道:“若王猛粮草断绝,莫说从潞川走过,就是想要回到长安,也是难如登天。”
听到这里,慕容臧的心情突然变得激动了起来,连忙请命道:“断粮之事,便交给孩儿去做吧。”
慕容评道:“此事不可大意,务须谨慎,你明白吗?”
慕容臧道:“太傅放心,孩儿绝不会再让叔祖失望的!”
慕容评道:“那你就退下吧,有些事,我还要细细想想。”
…
而另一面,王猛也正忙着思考该怎么对付慕容评,隔着河岸,王猛几乎可以看见,燕军傍山驻扎
,旌旗漫山遍野皆是,可以看出言传慕容评带了三十万人,并不是虚张声势。
燕军尽占地形优势,两军隔河相望,王猛携数战数胜之威,现在却也不敢渡河邀战。
王猛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这一次更是如此,他对慕容评大军还没有清楚的认识,不知己知彼,他绝不先行动手。
秦军按照预先设定好的方案,分为三部,一部在中,统三万人,由王猛统领,是为中军;一部驻扎在中军右侧,统两万人,由邓羌率领,是为右军;一部驻扎在中军左侧,统两万人,由张蚝率领,是为左军。
而还有五千人,便由吕光统领,专门负责护运粮草,监察敌情。
大军布置妥当,王猛便当即将军中诸位将领全都召集前来,商议军事。
等众人来齐,王猛开门见山道:“今日我观对岸之燕军,人众数十万,阻于潞水,我欲破之,当如何行事?”
在此之前,大家都知道河对岸的燕军有足足三十万人,而他们总共加起来,也不过七万余人,两
边对比,几乎就是以一敌五,就算是身经百战,勇猛如邓羌、张蚝心中也并没有底。
所以,现在营帐里陷入了一片沉寂,没有人先开口说话。
到了这种时候,王猛已不得不开口,只听王猛道:“近日以来,我常因思破敌之策而不能入眠,燕军之众,确不可小觑。但在我看来,要破燕军,也并非全无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