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猛道:“这种大事,岂是可以随便来得玩笑的?”
苻融道:“那我这个中书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难道王公还信不过我吗?”
王猛道:“此事除了我与陛下,便只有负责调兵运粮的梁成和邓羌知晓,现在还属机密,今日我告诉殿下,也只是让殿下放心罢了,殿下切不可让他人再得知此事。”
苻融任着中书监、尚书左仆射,按理是应该有权知道大秦的所有军国大事的,只是现如今燕、秦正处于盟好之时,用兵之事,便没有经中书省商议,而是由苻坚和王猛单独定了计。
苻融之与王猛,更多的是徒弟与师傅的关系,苻坚将苻融安排在王猛手下,便是要让苻融向王猛学习为政之道,日后可以与王猛一起辅佐他治理天下。
苻融道:“王公放心,这我还是明白的。不过刚才王公说所虑者,在取燕之后,是何道理?”
王猛道:“慕容垂虽穷困来归,但只是慕容评逼他,而不是燕国逼他,更不是燕国百姓逼他。相
反的,燕国大臣,有不少同情慕容垂的遭遇,燕国百姓,有很多感激慕容垂的恩情,一旦我大秦灭燕,慕容垂身为燕之皇叔,岂能没有恢复祖业之志?这才是可虑之处!”
苻融道:“燕国户口,几乎是我大秦与晋国之和,实力强大,王公确定我大秦能灭燕吗?”
王猛笑道:“此事便不劳殿下忧心了,燕国新遭大创,如今又失猛将,岂有不败之理!殿下可拭目以待,燕亡之期,已然不远了。”
苻融道:“那王公准备如何解决慕容垂这个隐患呢?”
王猛定睛看着苻融,问道:“殿下为何对慕容垂如此挂怀?”
苻融道:“如王公所言,慕容氏世雄东部,如今虽委身来投,必无长久之理,既然早晚必成祸患,不如早除之。”
王猛闻言,下意识的望了一下周围,见四处无人,这才说道:“殿下乃国之宗亲,陛下又对慕容垂加以恩待,此事不宜殿下去做,就交给王某好了,我自有办法。”
苻融闻言,说道:“王公若能做此事,我自
然是不用操心了,不过由我俩一起向陛下进言,不是更好吗?”
王猛道:“我想陛下必定不会同意我等将慕容垂除去的,若殿下与我一起进言,恐怕非但不能奏效,还会让陛下发怒,以为我们嫉贤妒能呢!”
苻融问道:“陛下不会同意,这是为何?”
王猛道:“陛下素以仁义治国,此前又对慕容垂如此礼遇,岂会加以诛杀,使天下人说陛下不仁不义呢!”
苻融道:“那王公准备怎么做呢?”
王猛道:“此事还得看机会,时机未到,怎知该如何行事呢?”
苻融道:“这倒也是,不过到时若是有需要我帮忙的,王公尽管开口,我必然竭力相帮。”
王猛道:“若有需要,王某自然会来找殿下的,等会儿我准备去见陛下,就先告辞了。”
苻融道:“王公慢走,我也回府去了。”
两人分道而走,苻融出宫而去,王猛则来到了宣政殿,只不过这一次,苻坚并不在宣政殿。
王猛询问殿外侍卫道:“陛下今日没来宣政殿?”
那侍卫道:“回王中书,陛下刚刚从宣政殿离去不久,似乎是到太后宫中去了。”
王猛道:“既然如此,那我明日再来。”
那侍卫道:“要不要小的将王中书来找陛下的事告知陛下?”
王猛道:“不必了,也没什么要事。”
那侍卫道:“小的明白。”
出了宫门,见到李化,王猛道:“师兄,今日咱们先不回府,去慕容垂的住处看看。”
李化道:“师弟去哪里干什么?”
王猛道:“看看慕容垂有多大的名声。”
说着,便和李化来到了慕容垂的下榻之处,那里本是当年被王猛处决的长安恶霸的府邸,收归官有之后,便一直闲置着,不想现在倒成了慕容垂的府邸了,而且那门上,已经挂上了写着慕容府三个大字的匾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