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郝晷说完,王猛不禁叹道:“不想慕容氏之间还有这些恩怨,就连当朝太后都与吴王有如此深的嫌隙,真是让人难以置信。”
郝晷心想,若非慕容氏内不相和,他又怎会看到终有一天,燕并于秦呢!
郝晷道:“说来这也是一件怪事,自慕容氏创业之初,慕容翰便因兄弟猜忌而丧命,而到了先帝慕容俊时,又与吴王结憾,以至于除了太宰掌政之时,吴王一直受排挤。似乎他们慕容家,一直便是兄弟不和。”
王猛道:“王某有一事还要请教光义兄,望光义兄以实相告。”
郝晷道:“景略兄尽管问,郝某定知无不言。”
王猛道:“慕容评比之慕容恪何如?”
郝晷道:“慕容评虽燕朝老臣,然固非太宰之比,在郝某看来,就是与吴王比起来,也尚有不足。”
王猛道:“那燕之朝政,与我大秦比来,又
如何?”
郝晷不禁叹道:“不瞒景略,就以郝某这数日之见,长安风气,为天下之盛,而邺中情形,就要差得多了,可以说是秦中大治,而燕政不修了。”
大秦在燕国并不是没有密探,王猛对邺中治安如何,还是有一点清楚的,现在听到郝晷这么说,王猛更是确信,现在已到了灭燕之时。
王猛道:“多谢光义兄直言相告,你我同窗多年不见,不如今日之后便到我府中落榻,你我好好叙叙旧情。”
郝晷闻言,不禁问道:“景略兄,郝某亦有一事请教,还望景略兄以实相告。”
这本是王猛问他的话,现在他又原封不动的还给了王猛。
王猛道:“方才光义兄都能坦诚相待,王某又岂能藏私。”
郝晷道:“景略兄是否已有意取燕?”
郝晷并不是什么都不明白,方才王猛问他的那些话,无非就是想知道燕国如今朝政如何,是否可以取之!
王猛道:“自古以来,天下之势,合久必分
,分久必合,弱并于强,乱并于治,此自然之理也!我处可行之地,岂可坐失良机?”
王猛虽然没有直接说要取燕,但却说明只要时机到了,他必会率秦师取燕。
郝晷道:“景略兄的意思,郝某明白了,只望等时机到时,景略兄莫要忘了知会郝某一声。”
王猛笑道:“这是自然。”
…
在馆驿呆了两三个时辰,王猛这才告辞离开馆驿,踏上回王府的路。
这一路,王猛就没再坐轿,而是与李化一起,走路回去。
李化道:“看师弟满面喜色,看来这一趟收获不下?”
王猛道:“今日一行,虽说不上得知了多少机密,但是对于我大秦用兵,可算是起了助力的作用。”
李化道:“师弟已决定了。”
王猛道:“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若是迁延下去,恐怕形势有变。”
李化道:“现在已然入冬,再有不久,寒冬
到来,恐不宜动兵。”
王猛道:“师兄不必忧虑,现在我大秦国力强盛,只要做好充足的准备,就算寒冬力战,也未为不可!”
的确,以大秦现在国库积蓄,别说一个冬季,就是连续两年的征战,也是耗的起的,更何况他们并不是坐吃山空,还有源源不断的补给。
回到府邸,王猛便进入了书房,详细的起草了一份如何备战、转运、进攻的奏表,洋洋洒洒千余字,准备等明日送与苻坚御览。
然后才收拾了一番,叫上李化,进宫赴宴。
宫内摆宴,群臣皆到,共赏歌舞,只庆今宵,可谓是一片欢喜,其乐融融,但是谁又能想到,一片欢声笑语之下,竟酝酿着巨大的风暴,使整个天下为之颤抖的风暴。
宴席罢后,群臣回府,一切都显得那么的平常,只有郝晷和王猛,心里都明白,这天下即将变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