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暐闻言,见慕容垂也并没有要争的意思,当即宣布道:“下邳王慕容厉听命。”
慕容厉上前两步,跪伏在地,大声道:“臣在。”
慕容暐道:“命下邳王为征讨大都督,帅步骑二万前往阻击桓温,务必将晋军挡在黄河之南,即刻出发,不得有误。”
慕容厉拜道:“请陛下放心,臣定不让桓温再进一步!”
说完,慕容厉便转身朝殿外走去。
慕容厉走后,慕容暐道:“今日征讨之事已定,诸位爱卿当各守其位,以为大军后盾。”
众人一齐拜道:“臣等遵旨。”
事毕之后,众臣依次出宫,慕容评与慕容臧等一路,皇甫真自行其道,而慕容德则一直跟在慕容垂的身后,似乎在等一个时机上前与慕容垂搭话。
出了宫门,转过一条街道,慕容德终于加快了脚步,追上了慕容垂,只听他呼道:“五哥,等等我…等等我。”
慕容垂听到声音之后,当即停下了脚步,笑道:“玄明跟了一路,可是有话要对为兄说?”
原来慕容垂早已发现身后有人跟着,只是发现是慕容德之后,并没有声张而已。
慕容德略显尴尬的笑道:“原来五哥早就知道了。”
慕容垂笑道:“今日殿中之臣,除了贤弟,又有谁会来与我同路呢!这里别无他人,贤弟有什么想说的,便说吧。”
慕容德问道:“五哥,今日殿上之事,您为何不争上一争?”
慕容垂道:“争?我拿什么去争?难道贤弟没有看到太傅一句话,便能左右陛下的决断吗?如今天下大权,尽皆掌握在太傅手中,他对我有偏见,我又能如何?”
慕容德道:“可是这毕竟事关大燕社稷存亡,五哥深受太祖宠爱,岂能在此时对大燕社稷不闻不问?”
慕容垂闻言,不禁沉默了,桓温来势汹汹,为的便是一举拿下燕国,而慕容厉虽然曾建小功,但毕竟初出茅庐,如何能是桓温的敌手,这一去多半无
功而返。
而他,不仅深受父亲宠爱,更是身负四哥慕容恪的重托,现在的大燕,实可算是大难临头,他却无法站出来为大燕出上一份力。
这在慕容垂的心中,又何尝不像是一柄利剑,时刻在刺着他满是伤痕的心呢!
慕容垂沉声道:“如今国中形势,玄明应该也十分清楚,若不是到了危机万分的时刻,无论我如何请战,这领军一事,绝不会落在我的头上,现在我又能如何呢?”
慕容德问道:“那五哥以为,这次我大燕真的会大难临头吗?”
慕容垂微微一叹,望着天空,说道:“但愿不会吧。”
从慕容垂的神情可以看出,他对慕容厉并不看好,而大燕此次在桓温的冲击下,将面临难以预测的灾难。
慕容德道:“若真如五哥所言,到了那个时候,还望五哥能为大燕社稷一战。”
慕容垂正色道:“大燕无论谁当政,都是我慕容家的大燕,我身为慕容家的人,岂会对此置之不
顾。”
慕容德闻言,有些欣慰的道:“有五哥这句话,小弟就放心了,五哥慢走,小弟告辞。”
慕容垂与慕容德辞别之后,各自回府,但他们几乎同时将府中的亲信派了出去,派到前线,探察桓温的军势。
而就在慕容厉点齐兵马,从邺都出发的时候,毛穆之奉命凿的运河即将完工,汶水与清河也将连通,桓温的大军即将从金乡开拔。
这一日,毛穆之带人凿开了河道与巨野大泽之间隔着的最后一层土壁,巨野泽中的水顿时喷涌而出,不过片刻时间,河道便被填满,河水滚滚向前,直通金乡。
运河凿通,桓温欣喜异常,他在金乡苦苦等待了十余日,终于等来了这一天,但是桓温下的第一条命令,却不是让众将士登船启航,而是对传令兵道:“速去湖陆传令,命檀将军进攻湖陆城,务必将湖陆拿下。”
那传令兵得令之后,连忙快马赶往湖陆城外,向檀玄传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