苻坚开门见山的说道:“看来舅舅和博休都已经得到消息了,这一路走来,可曾想到了什么对策?”
李威拱手道:“禀陛下,若事情真如传闻那样,苻廋以陕城降燕,则我大秦东方屏障尽失,一旦燕人进犯,大秦危矣!”
苻融也道:“陕城地势险要,若燕兵进而据之,臣恐凭关中之地难以抗敌!”
苻坚道:“然事已如此,不可望燕兵不来,而当设法以救之。”
李威道:“如今尚未闻燕兵动向,臣意以为,可置兵华阴,以观后事,若燕兵进据陕城,则我当倾全国之力,与之一战,即使战而不胜,燕人也未必能得志!”
苻坚道:“唯今之计,恐也只得如此了。”
苻融心知朝中大将,基本已被派出领兵讨贼了,进道:“臣弟虽然不才,愿领兵往镇华阴。”
苻坚道:“此事事关大秦存亡,朕本意亲领大军前往,但如今四公为乱,朕不可轻离长安,除此之外,唯贤弟与舅舅可当其任,今贤弟既有效国之心,朕岂能不成全之!”
苻融道:“谢陛下隆恩。”
苻坚道:“陕城之后,华阴便是大秦最后一块屏障,万不可再失,贤弟当着意谨慎,莫要临机冒失!”
苻融道:“陛下请放心,且不说如今燕人未来,纵是来犯,还有杨、张二位将军在前,王、邓二位将军在右,他四人皆是我大秦猛将,燕人岂能轻易胜之!”
其实苻融还漏掉了些没有说出来,那便是以陕城谋反的苻廋和以蒲阪谋反的苻柳两人都拥有数万精兵,杨安、张蚝和王猛、邓羌手下兵马,不过与陕城、蒲阪相当,若燕人一旦领兵前来,谁胜谁负恐就一时难以分出了!
苻坚自然对这些一清二楚,他相信苻融也不是不明白,所以苻坚也不说透,只说道:“虽然如此,亦当持重以待之。”
苻融道:“臣弟遵旨。”
第二日,苻融领着五万大军从长安出发,现在长安城中,除了两万禁军,便只剩三万常备军,若是四方征讨失利,那大秦将要面对的,恐怕就是建国以来,最大的危机了。
苻融大军刚至华阴,在邺城,吴王府,慕容令手里拿着一封信,奔跑着来到书房外,轻轻的敲了下门。
房里的慕容垂出声道:“什么事?”
慕容令道:“禀父王,有人送来一封书信,不知父王看是不看。”
慕容垂问道:“是何人送来的书信?”
慕容令道:“信封上只写着请父王亲启,并未具名,孩儿又不敢擅自拆信,故而不知此信是何人写的。”
慕容垂闻言,不禁觉得有些奇怪,这写信之人这么不在封面上留下姓名,难道信中有什么不愿为人知的密事吗?
慕容垂道:“将信拿进来吧。”
慕容令道一声“是”便走了进去,将信递给慕容垂,说道:“父王请看。”
慕容垂接过书信,见蜡封未坏,确定确实没人看过,这才拆了信,展开信封里面的纸张,只见信上写着:“天下久乱,人心思定,如今秦国大乱,而燕未有所动,臣不知吴王曾为燕谋否…”
慕容垂看完,放下书信,心情突然变得激动
了起来,不禁久久不能平复,慕容令见了,有些疑惑的问道:“父王,这信上说了些什么?竟让父王变化若此?”
慕容垂不愿多说,拿起书信,对慕容令道:“你看了便知。”
慕容令接过书信,仔细的看了起来,只见上面有写:“…今闻燕之贤臣,唯有吴王与司空二人,臣向慕久矣,而二公当此之时,不能为燕立功,岂得称为贤臣…”
慕容令看完,仔细的想了一番,说道:“禀父王,苻廋信中言语虽然稍显侮慢,然理尚可听。如今秦乱如此,我大燕正可乘机一同中原,何苦弃之不行。”
慕容垂道:“话虽如此,可为父在朝中无权,一人之力,如何能成!”
慕容令道:“苻廋尚知皇甫司空乃是贤臣,父王何不与司空计议其事?”
慕容垂道:“我本有此意,只是尚未心定。”
慕容令再道:“时机一逝,便再难寻觅,为使日后无悔,还望父王早下决断。”
慕容垂见慕容令如此坚持,心想自己身为慕容家现存的长子,岂能不为大燕考虑,即使事有不成,也不至于日后生悔才是!
慕容垂道:“好,为父这一次便豁出去了,去准备车马,我这就去见司空。”
慕容令闻言,见慕容垂终于肯出书房了,不禁有些感谢苻廋的这一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