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二估摸着时间,心想沈复应该已经吃完了,便上楼来收碗筷,不想却看见沈复昏睡在地,那小二一惊,赶忙过去看是出了什么事。
待刚刚走近,便闻到扑鼻而来的一股酒气,知道沈复这是醉了,不禁暗怪自己好心做了坏事,当时就该提前问一下这客官喜不喜饮酒,不然也不会出了这样的事。
小二也顾不得去收碗筷,连忙蹲下身子,抬起沈复的手,搭在自己的脖子上,然后再一手扶着沈复的腰,用力将沈复驮了起来。
这沈复醉酒之后,四肢不能自主,所以沉重至极,小二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他给驮到了床上。
那小二也不给沈复宽衣,就只是将沈复的头
放在枕头上,然后再替他盖上被子,防止着凉,便转身过去收了碗筷,关门而去。
到了第二日,沈复醒来之时,直感觉后脑生痛,像是受了撞击一样,他用手撑起身子起床,见自己身上衣裳未解,不禁开始扪头思索,他到底是如何到这床上睡着的!
想了半天,沈复什么也没有想起,只记得自己昨夜心中不乐,一人靠着窗默默的饮酒,没过多久便酒足饭饱,起身去唤小二,后面的事,便再也记不得了。
沈复不再多想,起身到洗漱台那里好好的洗了把脸,脑袋清醒了不少,这才收拾好行囊,关上房门,走了出去。
沈复来到柜台前,对掌柜的说道:“掌柜的,我来结账,一共需钱多少?”
那掌柜的见沈复出来,连忙笑脸相迎道:“客官的账已有人付过了,客官要住尽管住,要去也可随时离去。”
沈复道:“我在此地,并无相熟之人,谁会如此慷慨?”
那掌柜的道:“这自是客官的缘分好,才能
遇着人如此相交。”
沈复闻言,心想这掌柜的在此经营客栈多年,定然知道那人是谁,不妨就此问上一问,日后也好还礼。
沈复问道:“不知掌柜的可否将那付账之人告知在下?”
掌柜的闻言,不禁四处望了一望,像似深怕有人听了他的话一样,在确定四处无人之后,他才小声道:“不瞒客官,今日来付账的乃是赵公府上的差人,小的本不敢收,可是他们硬要小的收下,小的也不敢不收。”
说着那掌柜的从下面拿起一袋银子,推给沈复,说道:“这便是他们付账剩下的银子,这里一并交与客官,还望客官收下。”
沈复见那掌柜的一副畏懦的神情,便猜到他心中所想,说道:“既然他们已付给了掌柜的,那掌柜的就收下,在下告辞了。”
说完,沈复便转身对小二说道:“小哥,还要烦请你去帮我将寄存在店中的马牵来。”
小二道:“客官请稍候,小的去去就来。”
不一会儿,小二便将沈复的马牵了过来,将
缰绳交到了沈复的手上。沈复道:“多谢小哥。”
说完,沈复便牵着马,往城门走去。也不知是因为城中之人都没有嫌疑,还是因为别的,沈复出城之时,几乎没有受到阻拦,便顺利的离开了上邽,一路直奔长安而去。
就在沈复离开上邽不久,赵公府上,那小二被叫到府上问话,此时,小二的腰更弯了,头也更低了,唯一没有变的,恐怕就是他那伶俐的口齿了。
只听苻双问道:“今早牵马离去的那人,昨夜在客栈中可有什么异样?”
小二连忙回道:“回殿下,那位客官昨夜喝了壶酒,便一醉不醒,直睡到天亮!”
苻双闻言,立马大声道:“胡说,恩师从不饮酒,又岂会一醉不醒!”
小二闻言,才知那人是苻双的恩师,不禁大为吃惊,心想既是师徒,便没什么好隐瞒的。
于是小二便将沈复进店之后心情沮丧,他擅自做主,送了一壶酒与沈复,以及沈复大醉之事通通说了出来。
苻双听完之后,不禁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他已经可以想像沈复对他是有多么的失望,而苟氏对他
又会有多么的失望!
苻双不禁暗暗叹息一声,说道:“你回去吧。”
小二闻言,如蒙大赦,连忙转身退了出去,出了府门,便一路狂奔般的跑回了客栈。
几日之后,沈复便回到了长安,当时虽然刚过午时不久,他也没有用膳,但他并没有回府,而是直接来到了宫门之外。
沈复在宫门外下马往前走去,从怀中拿出苟氏交给他的令牌,有了令牌开路,沈复一路上可说是通行无阻,很快,便来到了长乐宫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