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猛道:“如今虽有消息传入,但诸公尚未起事,不如先下诏召其入朝,若其能离城而来,那便
可相安无事,如若不然,陛下也可先发制人。”
苻坚闻言,心想下旨征苻柳等进入长安,恐怕苻柳他们是绝对不会轻易应召入京的,但现在也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
苻坚道:“就依景略之言,朕明日便遣使征其入朝,可若是诸公拒回长安,又当如何?”
王猛道:“臣奉君命入朝,乃是天经地义,如若到时诸公拒绝,陛下正可名正言顺的出师征讨。”
苻坚叹道:“朕本欲经略燕国,谁想却突然出了这样的事!”
王猛闻言,不禁沉默不语,他竟一时不知该如何说了。
数日之后,蒲阪,苻柳府上,苻坚诏旨传到,令苻柳即日赶回长安。
此时苻柳哪里还想不到苻坚是在想些什么,到了这个时候,他做的准备已经快要充足,他怎么会放弃一切,赶回长安呢!
不过苻柳为了应付,对那传诏使者道:“请上使回朝禀告陛下,待本王将蒲阪之事交代完后,便即刻回朝觐见。”
苻柳既已经如此说了,那使者也无话可说,只得独自一人回到长安复命。
而与苻柳一样,燕公苻武、赵公苻柳以及魏公苻廋,也各自寻了个理由,将使者打发走了。
众使者回道长安之后,告知苻坚苻柳等人所言,一个个都说再过几日,诸公便会入朝。
可是苻坚却十分清楚,可能不论等多久,苻柳他们都不会主动回到长安了。
苻坚再一次的将王猛召进了宫中,问道:“如今诸公迁延,恐已不会入朝,当如何是好。”
王猛道:“既然诸公不与使者同来,必然不会再来,臣以为,陛下应当机立断,趁其无备,速派精兵讨伐,如此便可一举而定。”
苻坚道:“蒲阪、陕城并有精兵数万,若能不战下之,方为上策。”
王猛道:“晋公、魏公并存反心,岂会不战而降,陛下切不可存妇人之仁!”
苻坚默然良久,终于说道:“出兵之事,还是再等等看吧。”
王猛闻言,只得道:“臣遵旨。”
又过数日,还是没有诸公入朝的消息,苻坚
的心终于凉了一些,但是他还是没有下定决心出兵。
直到这一天,四方郡县传来消息,晋公苻柳据蒲阪、魏公苻廋据陕城、燕公苻武据安定、赵公苻双据上邽,并举兵而反,攻周围郡县。
苻坚闻讯,心想他们果然还是反了,可是这又是为了什么呢,难道自己对他们还不够仁义吗?难道他们就不为大秦着想吗?
不,苻坚不相信,他们都是苻氏子孙,自己与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大家都以身为苻氏子孙为荣,现在他们怎么会起兵来毁坏大秦的基业呢!
苻坚相信,他们都还是心系大秦安危的,他们不会不清楚如今天下的局势,除大秦之外,还有燕、晋虎视眈眈,他们这内乱一生,不就给了燕、晋可乘之机了吗!
于是苻坚再一次向四处派出使者,宣喻苻柳等道:“朕待卿等,恩亦至矣,何苦而反!今止不征,卿宜罢兵,各安其位,一切如故。”
可是现在苻柳等已是攻下周边数城,尝到了甜头,得到苻坚喻旨,只以为苻坚是开始胆怯了,哪里怀着一点畏惧之心。
于是苻柳对那使者道:“回去替我传话给永
固,若其能以长安降我,我当使其复为东海王。”
使者闻言,愤懑而还,将苻柳所言,如实告知苻坚,苻坚到了此时,已不再抱半点期望,开始准备派兵讨伐了。
这一日,苻坚召集群臣,说道:“今苻柳、苻廋、苻双、苻武四人,不顾宗庙,谋危社稷,起兵为叛,朕虑加劝喻,柳等依然执迷不改,今日召卿等前来,便是议兵出讨,诸位爱卿但有良策善言,当尽言之。”
苻融出列道:“柳等荷国厚恩,而举众反叛,为天地不容,祖宗所弃,自当派兵诛之,只是蒲阪、陕城,并皆要塞,又临燕、晋之隙,若柳等一旦通敌燕、晋,则后患无穷,出兵之事,还得慎重考虑。”
李威闻言,出列道:“阳平公所言极是,蒲阪、陕城乃我国之屏障,若一旦为燕、晋所有,则我大秦危矣!唯今之计,莫若先派兵阻之,使其不得再进,待平双、武之后,再合兵击之,可以无虞。”
苻坚闻言,道:“朕也正是考虑到蒲阪、陕城位置特殊,故而屡遣使臣往谕,但奈何柳等固执其意,不愿归善,朕也只好不念骨肉亲情了。”
王猛出列道:“陛下待柳等,可谓仁至义尽,柳等既不从仁义,陛下不得已而用兵,所谓先礼而后兵,陛下何必介怀。”
苻坚点点头道:“景略所言甚是,朕意蒲阪、陕城至关紧要,心中已定好了领兵之人,至于上邽、安定,双、武常才,诸将谁愿替朕往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