苻柳道:“十弟怎么尽是为苻坚说话,他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
苻廋道:“陛下待我,亦非厚于八哥,但是大秦毕竟是我苻氏之秦,若我等宗亲,尚起兵谋反,天下谁人复愿为秦效力。”
苻柳道:“灭苻坚之后,还高祖之天下,大秦还是那个大秦,这不过是家事而已,天下之人懂得什么。”
苻廋见苻柳对苻坚心中不满已是难以平复,劝道:“可如今陛下得士庶人心,长安防备又足,八哥将如何攻取长安?难道八哥忘了淮南公之事了吗?”
苻廋一提起苻幼,苻柳不禁动容,说道:“要不是苻幼当时贪功,若是待我等同时发兵长安,就凭李威一人,岂能守住长安?”
苻廋闻言,惊道:“八哥之前便知道淮南公谋反之事?”
苻柳道:“非但我知道,就连远在安定的十一弟也知道,当时要不是苻幼这个蠢货擅自改变兵期,提前出手,大秦恐怕早就不是苻坚的了!”
苻廋道:“我就说当时十二弟为什么会孤军前往长安,原来是这样!可是之前陛下领京中精锐在外,苻幼尚不能胜,如今长安精兵皆在,八哥何来的胜算!”
苻柳道:“这正是我写信给十弟的原因。如今十弟驻守陕城,手下有精兵数万,若能助为兄一臂之力,到时再联系在安定的十一弟,两面夹击,定能拿下长安,还高祖之天下。就是不知十弟愿不愿意。”
苻廋道:“如今我人已在蒲阪,要是我不愿意,八哥会放我回去吗?”
苻柳闻言,不禁大笑!他知道苻廋已经站在了他的这一边,至于苻廋是如何改变想法的,他并没
有兴趣去想,现在最主要的,便是想好出兵之策,要做到万无一失。
苻柳道:“好,我就知道十弟会助我的!不过现在还不是发兵之机,还请十弟先行回陕城准备,待一切准备妥当之后,我再派人通知十弟,到时你我一起举事,何愁事之不成!”
苻廋道:“一切听八哥的便是!”
苻柳道:“今日真是个好日子,走,与我共饮几杯,以庆今日同心之喜。”
苻廋不禁有些尴尬,他实在不觉得今天是个好日子,相反的,他倒觉得今天也许是他这一辈子中的转折点,从忠义转为叛逆!
这时,苻柳突然伸出手来,拉住苻廋的手,说道:“十弟想什么呢,走吧。”
可是当苻柳这句话说完的时候,他却自己停下了脚步,收回了自己的手,仔细的看了两眼,见手心已有了些许汗渍,不禁笑道:“十弟正可借此练练胆子!”
苻柳带着苻廋去前厅,摆上宴席,吃喝了起来,没过多久,几坛老酒下肚,苻廋便已有些醉了!
这时苻廋人已微醺,这脑子似乎也有些不听
使唤了,竟突然大声说道:“八哥说的没错,这天下本是我们家的,他苻坚何德居之!”
苻柳虽然也喝了不少酒,但还算清醒,此时闻言,连忙起身,挥手道:“魏公醉了,还不快扶他回房歇息。”
在苻廋身旁服饰的两名婢女闻言,连忙一左一右的将苻廋从座中扶起,可是苻廋刚刚起身,便大呼道:“起开!”然后用双臂将左右婢女推攘开了。
苻廋对苻柳道:“八哥错了,我在没有比这时更清醒的了。以往含恨隐忍,得到的不过是出居外地,仔细想来,确实没有滋味儿!”
只见苻廋说话之时,尚不停的用手比划着,样子看起来甚是失态,不过却透着一股真实,让苻柳更坚信苻廋这一次会与他齐心协力!
苻柳走过去,扶着苻廋,道:“待事成之后,贤弟便不用再受这样的窝囊气了,到时天下事还不都是贤弟说了算!”
可是苻柳在苻廋耳边说的这些话,苻廋并没有听进去,只听他口中呼道:“拿酒来,拿…酒…来。”
像是已经醉的很深了。
苻柳只是微微笑笑,吩咐道:“魏公醉了,快将他扶下去歇息吧。”
说完,苻柳厉声道:“今日魏公所言,谁要是敢说出去半句,小心性命不保!”
第二日,苻柳再亲笔写了一封书信,命人带到安定,与苻武约定那起兵之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