苻坚闻言,迟疑片刻,终于吩咐道:“你们先下去,没有朕的允许,谁也不准进来。”
殿中众人应声而退,待只剩下苻坚和杨安两人之时,苻坚问道:“爱卿有何要事,现在可以说了吗?”
杨安进前两步道:“臣冒死禀报,汝南公苻腾谋反。”
苻坚闻言,顿时吃了一惊,但看着杨安如此郑重其事,又不免有些相信。但是苻坚对苻腾此人还是有些了解,这些年他在长安还算安分守己,并没有什么不臣的举动。
倒是时常有人因他乃是厉王亲弟,借事诬陷于他。苻坚对于这些诽谤之语,一向是不予采纳,并
加以批评责备。
但是今日的情况却不一样,杨安不仅并不是一个喜欢多言的人,而且几年中就连上书也未曾上过几次,几次上书还都是因为国中大赦,群臣上表相贺,他也不能不上而已。
现在杨安说苻腾谋反,那情况属实的几率就大得多了。
苻坚道:“爱卿可知污蔑皇亲国戚,该当何罪?”
杨安道:“臣何尝不知,但是汝南公确有谋反之实,臣也实在是不得已才向陛下告发的,未尝诬陷于他。”
苻坚道:“你既说他谋反有实,那你可有证据?”
杨安道:“几月前,汝南公前来臣府上拜访,要臣将长安城防图交与他,说是大事得成之后,便要委以重任,当时臣便回绝了他。”
苻坚道:“那当时你为何不来告发?”
杨安道:“臣当时以为汝南公是受了蒙蔽,一时蒙蔽了心智,又不想惹事,便隐而不言。”
苻坚道:“那今日你又为何要来?”
杨安道:“后来汝南公又几次上门,臣还曾善语相劝,但谁知他不但不领情,昨夜还派杀人前来刺杀微臣,微臣本不想招惹是非,但如今退无可退,只有请陛下做主了。”
苻坚道:“你口说无凭,朕如何能只听你一言,便妄加诛杀!”
杨安道:“那些昨日前来行刺的刺客现在尸体都还在府上,他们都是汝南公府上之人,陛下若是不信,可以派人前去验认。”
苻坚道:“那你可敢当面与汝南公对峙?”
杨安道:“臣已算是死过两回的人了,有何不敢。”
苻坚道:“好,朕就亲自来审审,看看你所言是否属实。”
说完,苻坚高声道:“来人。”
话音刚落,便有人推门而入,施礼道:“陛下有何吩咐?”
苻坚道:“去将汝南公传来,朕有话问他。”
那宦官道一声:“是。”便转身跑了出去。
等那宦官走后,杨安道:“臣是否先回避一
下?”
苻坚道:“如此也好,等会儿你先在后面等着,待朕传你,你再出来。”
杨安道:“臣遵旨。”说着便向殿后走去。
这时苻坚道:“爱卿留步,现在汝南公还未来,朕还有些问题想要问问。”
杨安当即停住脚步,说道:“陛下请讲,臣必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苻坚道:“爱卿在大秦这几年,过得可还如意?”
苻坚这一问,不禁震动了杨安的心灵,他不知道苻坚为何会有此一问,难道是对他也有了些怀疑?
杨安不知道,他本来也有知情不报之罪,就算苻坚要怪罪于他,也是无可厚非。但是现在却问他过得是否如意,这用意何在呢?
这人心本就难测,帝王之心,更是难以揣摩。既然想不到,杨安便干脆不去想了,说道:“臣一家赖大秦接救,得以存身,已是万幸,何况现在还食朝廷俸禄,如何能不如意呢?”
苻坚道:“爱卿莫要多心,朕别无他意,只
是觉得多年来对爱卿照顾不周,未能量才适用,委屈爱卿了。”
杨安没想到苻坚会说如此一番话,难道苻坚非但没有怪罪他的意思,反而还要就此重用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