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那本是来杀人的五人已经倒在了地上,他们已再也不能杀人。他们的人倒下,但是眼睛却仍然大睁着,透露出一种难以置信的神情。
杨安看着已经没有了气息的五人,不禁生出一种叹惜。
——人活在这世上,为何一定要充满杀戮,充斥鲜血,难道就不能平静安宁的过这一辈子吗!
可是他也明白,这世间谁人甘愿平庸,谁人没有野心。那些真正平凡的度过一生之人,也许早已厌倦那平常而没有波澜的生活,只是他们没有机会让自己变得不平凡。
杨安相信,若是给这天下任何一人能够出人头地的机会,那他绝对不会选择放弃。而当他选择为之奋斗的时候,他所拥有的一切也许都变得不再重要,甚至包括流在他们身体里的鲜血和生命。
自古以来,这个道理就未曾变过。但尽管如此,杨安还是为他们这尚年轻的生命感到叹息。
杨安之所以能看出他们尚还年轻,只是因为他们的出手实在太过稚嫩,在杨安看来就如同孩童嬉
戏一般。
现在杨安依然手握长剑,站立在庭院中,天地出奇的静,唯一能听到的似乎就是从剑尖滴落的血滴。
这时,忽然又出现了另一个声音,那是开门的声音,紧随这声音而来的是一个倍受惊吓的妇人的惊号。
杨安知道这是惊动了房里的夫人,杨安走过去,搂住她,温柔的说道:“已经没事了,咱们回屋吧。”
夫人道:“那…那这些人怎么办?”
杨安道:“他们自有他们的去处,夫人不必担心,安心歇息就好。”
杨安夫人见杨安话里话外都透露着不愿她担心,也就不再言语,顺从的陪着杨安进入屋中。
杨安和夫人一同上床,相拥而眠。但没过多久,杨安的眼睛再次睁开,轻轻的掀开被子,不动生息的下了床,披上衣服,再回头将床上的被子整理一番,悄悄的开门走了出去。
杨安还有些心事没有搞清楚,他如何能睡得着。他要看看这些人到底是什么人,是否能由他们的
身份看出是受何人指使。
杨安的心中本来已有了些怀疑,但总不好因为心中的猜想,便将罪责推在一国皇亲身上。
当杨安走过去,一一掀开这五人的面纱之时,借着月光,杨安依稀能够看清这五人的面容轮廓。
虽然杨安心中已有了准备,但还是不免有些惊奇,这里面竟有两人他是认得的。他俩都是苻腾的随从,都曾随苻腾一起来过杨府,杨安对他们都有些印象。
杨安惊奇的是,虽然他怀疑这些杀手是苻腾派来的,但却实在想不到他会派自己的亲信随从前来行刺。
难道苻腾就没有想到过他们会失败吗?
苻腾倒还真没想到这一层,更没有想到他们会败得如此彻底。
这一夜,不能入眠的不仅仅只有杨安一人,还有苻腾。
然而与杨安不同的是,苻腾并不是一个人难以入眠,而是让一府人都难以入眠。
现在的汝南公府是灯火通明,歌舞不停,简直就与长安城里静的可怕的环境格格不入。
尽管府中的歌姬舞女尽力的将她们最美的一面展示给苻腾,但是苻腾却似乎并没有心思去欣赏,而是一直盯着门外,就如同门外有着亮丽非凡的风景一般。
终于,在一队队歌姬舞女的交替演奏下,天色已经晦明,苻腾的心情却一步步的黯淡到了极点。
这一夜已经过去,而他派去的五个亲信却没有一个人回来。最可怕的是,到了现在,他却不知道这其中发生了什么变故。
虽然他已经在脑中想像过无数种可能出现的情况,但是他却想不到他派去的五个人根本就不堪一击,已经再也回不来了。
伴随着一声鸡鸣,苻腾终于再也撑不住了,他挥手将堂上众人赶了出去,然后一脸疲惫的躺在了身后的榻上。
他实在太困了,现在他已经是心力交瘁,疲惫不堪,倒下去便沉沉的睡下,暂时忘掉了所有的烦恼。
而杨安在纠结挣扎一晚之后,他终于决定进宫面圣,他要将这一切告诉苻坚。
他本来寄居人下,不想招惹事端,但是现在
如果他再沉默不言,那么可能丢失的便是他的头颅。
他虽然郁郁不得志,但是还是渴望活下去,因为只要活下去,就有希望。
杨安来到宫中,由宦官通报,到得苻坚面前,依礼拜见之后。苻坚问道:“杨爱卿今日前来见朕,可是军中出了什么事?”
杨安道:“臣有要事禀报,为防泄密,请陛下摒退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