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露台,邓羌有些犯难了,倒不是因为他不想实行苻坚的命令,只是这诺大个长安城,要尽管找出那散播流言的人,实在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不过邓羌向来都不是一个怕难之人,往往越是有难度,他就越是愿意做,因为这样更能体现出他与众不同的能力。
可是现在不仅要做得好,而且要做得快,因为明日赦书就要公布天下。若是让百姓们在一次流言得到验证之后,便对以后传出的流言深信不疑,那造成的损失就不可预料了。
虽然这事十分有难度,但邓羌也只有一步一步着手去做,他第一个想到的便是今日守候在露台之外的宫中侍从,会不会是他们其中的某一个人偷偷出宫泄露了消息。
邓羌心中一动,便立即行动,他走到宫门口,询问当职的侍卫道:“今天都是你们把守宫门吗?”
一个侍卫道:“回禀大人,换班时辰还没到,今日一直是我等值守。”
邓羌问道:“那今日可有人出宫?”
那侍卫道:“回大人,今日出宫的只有黄公公一人。”
邓羌道:“黄公公?哪个黄公公?”
侍卫道:“就是侍奉陛下左右的黄公公。”
邓羌闻言,心想这黄公公常伴陛下左右,对禁中机密多有了解,是他泄密也大有可能。
邓羌又问道:“那他何事出宫,又是何时回宫的。”
侍卫道:“具体是什么时辰,小的就不清楚了,不过黄公公回宫的时候,是同苻大人和王大人一路的,中间间隔约以半个多时辰。”
邓羌听这侍卫说完,对黄公公当即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因为只有半个多时辰,也就是出去宣旨传人的时间而已,哪里还能有空闲到长安街头去散布流言。
不仅如此,这黄公公也是苻坚身边的亲近之人,向来懂得奉迎上意,怎么会无缘无故做这样的事。怀疑他当然没有任何道理,邓羌也不会为了迅速结案,而冤枉了好人。
可是既然这消息不是从宫中传出去的,那又
是如何传到外间的呢!难道真有人能未卜先知不成?
但是邓羌对这样的事是一点也不愿相信的,他坚信这其中一定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邓羌道:“本官知道了,谢过众侍卫了。”
邓羌在军中的威名,大秦将士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军中士卒都十分敬仰邓羌,今日能与邓羌说话,已感到是莫大的荣幸,现在邓羌还出言道谢,众人听了心中也是一阵温暖,心想这叱咤疆场的猛将,竟是如此的平易近人。众侍卫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众侍卫道:“这不过是举手之劳,大人何必言谢。”
要是以往邓羌有空闲的时候,也许会就此和众侍卫谈谈心,聊聊闲话。可是邓羌现在心事重重,哪里还有心思和这些侍卫寒暄,只是点了点头,便一副思索模样向宫门外走去。
走出宫门,邓羌想着,是不是先去找京兆尹商议一番,看看这事到底从何查起。可是念头刚刚一起,便不由得给打消了,因为现在兼着京兆尹的王猛还在宫中,自己去京兆府衙,又有什么用呢。
邓羌回到官署,心想这事还得依靠自己才行,邓羌对中丞衙门的衙署道:“今日长安城中流言四
起,陛下震怒,特命本官彻查,尔等有何良策?”
一人道:“回大人,小的以为要查这事,其实也简单,只要到街上向听过流言的百姓询问传与他的人是谁,这样不消多久,定然可以找到那散播流言之人。”
邓羌闻言,心中一喜,这虽然是个笨法子,但却实在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而且这样说不定还真能找到那个主谋。
邓羌道:“本官以为这法子可行,不过时间有限,今日之内一定要将此案查清,所有衙役都出去,一定要尽快破案。”
众衙役道:“是。”
邓羌道:“那快去吧。”
邓羌话音刚落,那些衙役便立刻转身离去了。
虽然有这十余名衙役一同去查,应该会进展很快,但邓羌仍然有些不放心,在众衙役走后,他也身穿便装,走到了大街之上。
邓羌倒没有像那些衙役一样,直接到街上去找老百姓询问,而是直接到了长安最大的茶楼。自从饮茶之风兴起之后,这茶楼和酒肆便成了人们打听消
息的必去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