苻坚希望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他想要看到王猛在如此强力的支持下,能不能让长安风气为之一改。
在那些氐贵走后,苻坚又开始处理政事。没过多久,便听当值的宦官通报道:“禀陛下,中书令王猛求见。”
这氐贵刚走不久,王猛便来,这倒让苻坚有些搞不明白了,难道王猛是听到了什么风声,前来辨明的?
苻坚正在思索中,王猛便已经进入殿中,行礼道:“臣王猛拜见陛下,愿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苻坚笑道:“爱卿公务繁忙,怎么突然进宫,可是有要事要与朕商议?”
王猛道:“臣昨日越职行事,斩杀特进强德,特来请罪。”
苻坚听王猛说完,竟有些懵了,其实王猛不来,他也并不会怪罪于他。因为如果苻坚想要追究,早在强德人头落地之时,王猛也已经被押入监牢待审了。
苻坚相信王猛是能想到这一层的,可正是如此,他不知道王猛为什么还要自己请罪,难道王猛不知道这是个目无君上的大罪吗?
苻坚问道:“爱卿既知斩杀强德,乃是越职
行事,何以明知而故犯?”
王猛道:“强德之罪,万死不足辞。然臣犹虑陛下将赦之,故将其法办,以尊国法。”
苻坚道:“既如此,爱卿为国守法,朕岂可罪之。”
王猛道:“臣虽以法斩强德,而亦犯法。既犯法,则不可不罚,不然,法亦废也。”
苻坚笑道:“王景略固是夷吾、子产之俦也。今为国尊法,斩杀大恶,百姓称颂,有功无过,朕虽非圣明之主,亦明辨是非,景略就不要再自责过甚了。”
王猛听了苻坚的一番话,当然是顺承善意,叩首道:“臣谢陛下谅解。”
苻坚当然知道王猛并不是真的就想领罪,这一切不过是做做样子。但尽管只是做做样子,苻坚对王猛能够主动前来请罪的举动还是很满意的,这说明王猛十分清楚他是一个臣子,必须对苻坚有绝对的忠诚。
苻坚道:“爱卿以后若要惩治不法官吏,不妨和御史中丞邓羌一起行事,这样也可少去一些麻烦。”
王猛回道:“臣领旨。”
王猛又说道:“陛下万机繁忙,若无他旨,臣请告退。”
苻坚笑道:“去吧。”
王猛离开了宣政殿,便立刻来到了邓羌的官署。
王猛见到邓羌,笑道:“多日不见,将军别来无恙?”
邓羌笑道:“在下如今不在军职,王大人就不必再称将军了,以免居心叵测之人听了去,有诸多不便。”
王猛道:“不想曾驰骋疆场,万人难敌的邓将军,也会怕那些闲言碎语。”
邓羌回道:“王大人有所不知,在下以往在军中,素来耿直,不善逢迎。而入职御史中丞方才一月,便深觉阴险小人无处不在,防不胜防。故而还是小心为上。”
王猛道:“不想中丞大人也有如此想法,如今长安乱法之人太多,故而使京畿治安混乱,正是需要大力整顿,不知中丞大人可有意整肃长安?”
邓羌这才听到了一句让他心思大动的话,他
素来是个在其位必谋其政的人,现在既然作为大秦掌管风化吏治的长官,他怎能眼看着这样的乱像继续持续下去。
而昨日王猛将强德处决,更是让他想要大干一场的冲动,可是他并没有王猛的胆量,他还不敢对那些朝贵下手。
而现在王猛亲自找上门来,他当然不愿放过这个机会,他已经尸位素餐了一个多月了,他不想就这么碌碌无为下去。王猛是陛下十分宠幸的重臣,跟着他,肯定不会有错的。
邓羌回道:“整肃长安吏治,固是在下所愿,可就是苦于一直无从下手。”
王猛道:“陛下果然对中丞大人甚是了解,今日特地嘱咐王某,让与邓大人并肩协力,共惩奸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