苻法已经死了,苻坚也慢慢的从伤痛里走出来,他必须要重新振作,大秦还需要他。
苻坚尽量撑起略显疲惫的身子,在太监的搀扶下,乘着御撵来到宣政殿。看着案几上堆满了文书,他不禁又想起了苻法。
若不是苻法身死,也许自己的政务可以有人来分担。但是现在这一切都是不可能的,至少现在,他还没有找到一个可以立刻代替苻法的人。
苻坚脑中突然冒出一个名字,“王猛!”是的,也许王猛可以,但是现在他的资历还太浅,政绩还不能让人信服。一下子把他抬得太高,也许反而是害了他。
苻坚这几日太过疲倦,甚至都没怎么用膳。他虽然强撑着来到宣政殿,但是却几乎无力思考。
他倚靠在龙椅上,开始翻看奏章。他虽然累,但是却不得不来,因为他明白如果自己不处理,那这些奏章将永远放在这里,而且越来越多。
如果真的到了那天,那自己所谓的勤政爱民,岂不成了一句虚言。他不愿放纵自己,即便是他有
很好的理由。
他认为,一个人一旦开始找理由来逃避自己的责任,那么这个人就很难真正成功,即使成功了,也只是侥幸。
他不愿依靠侥幸。
翻看了一本又一本的奏章,在他看来多数都是无病呻吟,无关紧要。他知道这一堆里这样的奏章也许占了一大半,但是他却不得不一本本的翻看,因为他怕自己错过了治国的良言。
看了这么多本奏章,虽然大多在他看来就像‘放屁’一样,但是他还是能够忍受,因为这些事情确实是该呈上御览的。虽然千篇一律,但只能说明这些官员是庸吏,不能认为他们错了。
但是直到他看到手中的这一本奏章的时候,他突然发怒了。就像是已经酝酿多年的火山,突然喷发,苻坚不只是生气,是暴怒。
奏章上说的事很重要,官员提出的几条建议也很好,可以说在这一堆奏章里,是写得让苻坚较为满意的。
可是他为什么要发怒呢,而且还是愤怒到想杀人。此时他如果见到那个人,也许会毫不犹豫的冲
过去将他斩杀。
这只是因为这奏章本不是奏章,而是文书,本应该呈递尚书左丞,可是现在却到了自己的面前。他愤怒是因为尚书左丞这官当的实在不称职,让他很失望,失望透顶。
他突然一下子站了起来,将手上的奏章砸在案几上。生气的背着手在案几前踱来踱去。
他虽然愤怒,但还没有失去理智。他开始思考,思考到底是什么原因造成了这样的后果。
来回走了几圈,他忽然有了些头绪。这尚书左丞本就是个总领纲纪,建立法度的职位。现在的大秦虽不算混乱,但是贵族林立,豪右横行。程卓一个汉官,又如何敢管呢。
所以有些事,程卓反正管不了,也不敢管。还不如直接将文书当成奏章,呈到自己的面前,把这些烦心事丢给自己,让自己去处理。他少一点麻烦,又何乐而不为呢。
苻坚想到这里,怒火似乎稍微小了一点。他能理解到手下人的难处,他知道也许自己坐到那个位子上,说不定也会这么做。
这并不能全怪程卓,体制如此,没有强有力
的支持,雷厉风行的手段,他又能如何呢!
但是苻坚却不能容忍这样的情况再继续下去,他要一个面貌一新的大秦,而不是一个漏洞百出的大秦。既然程卓不敢管,那自己就给他足够的支持,让他有胆子管。
心中想定,苻坚决定到尚书省走一趟,亲自给程卓打气,给他管事的底气。他相信能够递上那样的文书,他就一定有能力可以管好。
可是苻坚所想的一切,都只是他的臆想。程卓并不能算是个合格的官吏,甚是不能算是个庸吏。他在任上尸位素餐,一件事不敢多做,一句话不敢多说。每天除了喝喝酒,睡睡觉,似乎就无事可干了一样。
其实程卓年轻的时候,也是一个有理想,有抱负的热血青年。但是十几年间经过多次改朝换代,他的志气都已经被消磨殆尽,剩下的不过是想着怎么了断残生罢了。
而那送到苻坚面前的奏章,也不过是由于下面的人一时疏忽,放错了地方,就顺带着给带进了皇宫,意外的让苻坚看到了而已。
其实也该程卓倒霉,现在他刚刚喝了二两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