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沙历来是水路重城,守卫森严,所以安全问题倒是不用怎么考虑,也就用不了这么多船工守着了。不曾想,货物还要比想象中多一些,十来个船工下了大半天,也还是弄到了日落了快一个时辰之后才下完货物。
刚下完货物,船工们忙不迭的向船工告辞,拿着手里分到的银子急急忙忙的向城里走去,银子不多,最多只能给十几个船工叫几斤酒肉,只是少有这般自由时日,人人心里都觉得欢愉罢了。
船工们拉着云藏锋一块去,往时都是这位小兄弟自掏腰包请他们打牙祭,人人心里虽然欢喜,终究觉得过意不去,这次逮着一个机会便想着请回来,故此,又一人添了几吊钱,摆了好一桌,请云藏锋吃席。
礼尚往来,人情世故向来如此,有来有往,才有往来。云藏锋本不愿去,却架不住一群汉子的热情,半推半就的坐到了上席,饭桌上推杯换盏,酒令如雷,只吃得酒足饭饱,最后倒还差店老板一些银钱,说不得云藏锋又自己掏钱把这个缺口给堵上。
诸位船工面色赧然,纷纷说道:“等这一趟差走完,领了工钱,一定要请云兄弟在扬州好好吃一顿。扬州是云兄弟的地头,说不得还要劳烦云兄弟带兄弟们去那些巷子里逛逛,看看江南女子的白嫩胸脯了
。”
云藏锋看着这些粗犷汉子摇了摇头,这些人虽然粗俗了一些,却不为非作歹,要找女人也是憋了月余的工钱去青楼找两个叫不起价钱的便宜姑娘睡一宿便罢,只是这其中的感情倒是真挚的很。
虽然有那么些心眼,不过是市侩之心,要说那些心狠手辣,城府似海还是要数那些饱读诗书的圣贤子弟。
席间,云藏锋借口撒尿出来透口气。云藏锋酒量虽好,却也不想显摆,倘若一个人喝倒了这十几个粗犷汉子,岂不是惹人怀疑?他不想这些人把他当做一个异类。
至于酒桌之上尿遁一说,在座都是喝酒的人,当即相视一笑,也没有怀疑便让云藏锋去了。云藏锋出得门来,对着墙角撒了一泡尿,抖了一抖,便听到北边传来铁链拖地的响声。
起初认为是夜里办案的官差牵引了重犯经过此处,不过细听之后才发现,戴手铐脚镣之人步履稳健
,气息绵长,却是一个精通拳脚的高手,身旁之人脚步沉重,呼吸之间好似完全不懂吐纳之法,但是落地轻巧,应该是个不足十岁的孩童。
云藏锋只叹了一声,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便转身回了酒楼之中。年幼时与无尘走江湖,无尘教他的第一件事情就是闲事莫管,热闹莫凑,否则麻烦上身而不自知,或许是举手之劳,可是江湖上潭深水浊,又岂能哪里都是举手之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