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腾佐一直看着二嘎子的黄头发,根本不是染的,明显是营养不良造成的,怎么可能有力气去做架子工?接着漫不经心地自我介绍道:“我叫景腾佐,比你大一岁。‘景’是高山景行的‘景’;‘腾’是《
滕王阁序》的‘腾’;‘佐’就是电影《佐罗》的那个‘佐’。”
景腾佐也突然意识到自己在二嘎子面前放松了警惕。前几天向林包工头介绍自己时,也是这样说的,结果被嘲笑了好久。因为工地上是不需要文化人的,需要的是能干活儿,能抬杠,能吃喝嫖赌样样精通的人…
听景腾佐这么一说,二嘎子突然停下了手里的事儿,好像被惊到了一样,张开嘴呆呆地看着景腾佐。景腾佐这才看到二嘎子的牙缝很宽,都感觉可以插进一根牙签。
“你真的叫‘二嘎子’?”听他那么一说,景腾佐都感觉这个名字真的俗里俗气的,一看就是从偏远农村出来的,什么瓜娃子、二狗蛋、柱子哥、小花、小翠…
二嘎子点点头,没再接话,准备整理自己的行李。
景腾佐撇开话题,说道:“我来帮你收拾行李吧。”
“谢谢景哥。”二嘎子打来用蛇皮袋做成的大背
包,水桶里装的杂七杂八的零碎物品,挂在旁边的一个3500mm的大水瓶特别显眼,这几乎是农民工的标配。
“我读书不多,也没你大,以后就称你景哥吧!”二嘎子的眼里流露出了羡慕的眼神。
其实景腾佐也有难言之隐,也有不愿意提起放弃读大学的那段往事,简单地问道:“以前你来过青阳市没?”
“第一次来。”二嘎子一边整理床铺,一边回复道。
“你简单的收拾一下就好,注意好自己的财物就行。一会儿带你出去走走,熟悉一下,顺便吃晚饭。”景腾佐想到好像还没有事情说完,便补充到:“天黑前我们就得回来。”
傍晚,两个异乡人,一前一后走在陌生的街头上,熟悉着工地的周围环境。
二嘎子总是跟在景腾佐的身后,而不是并排走在一起,景腾佐也觉察到了二嘎子的腼腆,不时地回头看他。无奈,只好聊点共同的话题,免去这种初次见面的尴尬。
景腾佐放慢了脚步,一只手轻轻地搭在了二嘎子的肩上,说道:“兄弟,这是你做的第几个工地了?”
二嘎子时不时低着头,或者看着远处不知名的景物,总是不去直视景腾佐,说道:“第6个。”
“什么,都已经都第6个了?”景腾佐一边说道,一边放下了搭在二嘎子肩上的手,地铁s线第五标段才是景腾佐做的第4个工地。看来二嘎子的经验比自己还丰富啊!
看着沉默寡言的二嘎子,景腾佐接着说道:“从林老板那里得知,我们的工地是从今年4月份开始划分标段的,一共8个标段,我们所在的是第5个标段(s5—s6,包含2个车站和1个区间。)也是整条线路中地形最复杂的一段。”
“为什么是最复杂的?”二嘎子抬头看着景腾佐问道,总算撬开了二嘎子的嘴巴,景腾佐心想。
“你不觉我们一直在爬坡吗?”景腾佐问道。二嘎子立马环顾四周,黄色的头发轻轻地飘了起来,在晚霞的照映下,能感觉到那种来自乡村的气息和淳朴。
景腾佐接着说道:“我们工地所在的位置是个长上坡路段,在低一点的地方,也就是我们住的地方,需要修建高架侧式车站和高架桥;我们现在所在的位置呢,又要修建隧道。这样地铁才能在大致的水平位置上运行,节省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