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正浓,本该只有明月依着轻风的幽径,此夜却冲盈着笑语欢声不绝。本仍存一丝担忧的几人,岂想半个时辰不到,便走出了几座错落迂回的山峰,望着远处灯火惺忪的镇门,是那般的心安与熟悉,似乎恍若隔世的重逢。
众人一路直走,眼见就要到正北门了。忽而,马先华声起了一虑忧色,“陈公子,恕先华直言!我等草莽流寇与几位同出念声楼,若被人发现岂不有损几位名声?”
“我义弟所虑甚为在理呀!”柳三顾闻及利害顿生顾虑,未免不必要的麻烦,难忍脸上的失落道:“即使柳某万般不舍,断不能因贪欢而误了知己!”
“有何误不误的呀!”李玉梅显得不耐烦了,清澈的娇怒声却被晚风挽得格外好听,“想不到柳大当家竟这般婆婆妈妈!再说了,念声楼里那群酒囊饭袋,个个只会留恋美色,何曾又有心思理会你等?”
“李姑娘这番教训的是呀!”柳三顾与马先华相顾
而视,不禁感叹而笑。
此刻,谢铁眼观二人脸色轻缓了许多,便借机笑劝,“纵观自古多少英雄好汉,为了美酒盈樽而奋不顾身!倘若今夜柳大当家滴酒不沾,便扫兴而归,只怕会寒了兄弟们的心!”
李玉梅拍了拍谢铁的胸膛,笑得愉悦不已。
“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今夕复何夕,共此灯烛光!”柳三顾霍然开朗,大笑道:“哈哈…今夜柳某便协同弟兄们大闹念声楼!”
飞光悄然入子时,百里门户早已吹灯而息,即使人流繁忙的夜街也只得寥寥几人了。此般的寂静,更衬得念声楼宛若天上人间的繁华。
青雪独倚于楼上,神情微怔地注视着夜空,今再见她素衣凡简,淡妆浓抹,不闻一丝酒色之气。原因她称病而谢客,适才偷得顷刻清闲。殊不知,她心中时刻担忧着李玉白的安危,世上最悲凉莫过于出户独彷徨,愁思当告谁?本以为自己不过一响贪欢,岂料相思已成疾!
“青雪姐姐!青雪姐姐…”忽而,一阵轻快的叫唤
声惊扰了难得清闲。片刻,便见小梅气喘吁吁地跑了上来,但仍掩不住她脸上的喜悦,“青雪姐姐!李公子他们已在楼下,而且还把失物一并带回了。”
一时被怅然若失迷惘了心头,竟忘了楼下本就风华气盛。青雪回神抿唇一笑,“姐姐这就随妳下楼!”
柳三顾吩咐几位心腹的弟兄看管财物,等失主明儿酒醒便一一归还。果如李玉梅所言,贼寇已然在眼皮底下穿梭,仍无一人发觉,着实可幸又可悲。
给弟兄们安排酒肉后,谢铁引着柳三顾等人上了二楼,拐弯再走了十来步,推门便进了一间诺大的房里,房中的一张大桌足以容得下十几人。“大伙位先稍坐片刻!谢某这就去吩咐柳姐准备佳肴美酒!”语落,便径自而出门了。
马先华见他对此楼若如家门般熟悉,不忍佩服而大笑,“初到此地之时,便听闻谢公子不负风流之名。今日方知,果然名不虚传啊!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