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久?”不禁是刘继业,李彤也为海战的缓慢节奏大吃一惊,追问声脱口而出。
“小方刚才在望楼上说,来舰为长鱼型,那想必是佛郎机国的长船。”知道二人缺乏海战经验,关叔想了想,很认真地介绍,“那船的优势在于灵活,抗浪,并
且逆风时也能跑得动。咱们脚下这艘是沙船,虽然转向笨重,抗浪一般,逆风时速度就大大减慢,但顺风跑,却未必比它差多少。偏偏今天刮的又是西南风,除非咱们自己停下来等,或者调头杀回去,否则,海盗肯定得追大半夜。而海盗是不是就来了着一艘船,咱们暂时却
弄不清楚,所以,即便不怕海盗,也不能主动去找他们的麻烦!”(注2:佛郎机国长船,即盖伦船。分为大中小三号。郑成功与荷兰人作战时,后者的旗舰就是大型盖伦。)
“那,那万一追累了,它放弃不追了呢?”刘继业
听得津津有味儿,一边被王二丫拉着朝船舱走,一边恋恋不舍地回头。
“那还不好么?咱们继续赶路呗!姑爷,咱们这次又不是出来剿匪的,犯不着给自己找麻烦。况且海上作战,输赢有一半儿是靠运气。谁也保证不了自己稳操胜券
。”关叔笑着看了他一眼,大声补充。
“海上不是陆地,即便没有风浪,船身也一直在晃动。炮弹也好,弓箭也罢,根本保证不了准头。”唯恐他听不明白,王二丫一边揪着他的胳膊往船舱里拖,一边小声解释,“而再好的船,挨上几炮,也得漏水。漏水
之后速度就会打折扣,速度慢下来,就成了对方的靶子。所以运气差先吃了炮弹的一方,基本上就输定了。任你舶主再有本事,再智计百出也没用!”
刘敬业这才明白,海战不同于陆战的最关键之处到底在哪儿,同时也知道自己先前读的那些兵书恐怕全都白
读了,不免心头一阵沮丧。李彤见此,顿时觉得心里好生不忍,追上去,轻轻拍打他的肩膀,“永贵,别担心,准备充分一些,总比没准备的好。更何况,咱们这艘船上有邓前辈和关叔他们,打起来时,运气肯定会比海盗强。你想学本事,他俩也是现成的师父!这次,你只
管保护好你姐姐和二丫,等打完了仗,咱们有的是时间跟前辈请教。”
“那倒是!”眼前闪过邓子龙那指挥若定的身影,刘振业立刻又兴奋起来,晃了晃魔神铳,大声保证,“姐夫你放心,有我在,谁也甭想靠近她们两个。”
“我当然放心!下去吧,别让你姐姐担心!”像哄孩子般,又哄了刘继业一句,李彤笑着转头。正准备四下巡视一圈儿,看自己能在什么地方帮上忙,耳畔却又传来了周建良的催促声,“佥事,您也赶紧回舱休息吧!这些粗笨活,都交给属下来干就行。真正打起来,得
天再亮了之后呢。您是主帅,得先养足了精神,届时才能调兵遣将!”
‘得,我也被嫌弃了!’李彤心里头跟明镜一般,行动上,却只能摆出一幅虚心纳谏姿态,笑着拱手,“如此,今晚就拜托诸位了。有事情就叫我起来,虽然我
没打过海战,给弟兄们擂鼓助威,却还能做到。”
说罢,也不敢劳烦关叔和周建良等人再催,自己依依不舍走向了船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