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诚?他,他不是病了么,怎么又突然有了精神?”万历皇帝朱翊钧刚刚舒展开的眉头,迅速骤紧,声音也变得又硬又冷。
“奴婢,奴婢不知道!”小太监被吓得打了个哆嗦,额头上的汗珠清晰可见。
掌印太监张诚已经失了宠,此事皇宫内外无人不知。只是万历皇帝还念着自己做太子时,此人伺候左右的旧情,才没有下令将此人剥夺职务,赶去充当杂役。可如果此人不知道进退,仍想什么事都插上一脚,不光其本人会罪上加罪,所有存着烧冷灶心思的家伙,恐怕也难逃池鱼之殃。
“皇上,回皇上话,老奴,老奴已经大好了。今晚,今晚特地来向皇上,乞骸骨归乡!”还没等万历皇帝来得及生气,门外,已经传来了张诚颤抖的声音,隐隐约约,还带着一丝哭腔。
“嗯?”万历皇帝朱翊钧向门口处瞟了一眼,虽然没有看到张诚,眼前却已经浮现了此人以往惹自己生气之后,那幅摇尾乞怜模样。
“老奴,老奴知道自己笨,做事,做事老给皇上添乱。是,是皇上怜惜老奴,才,才让老奴
能有今天!”张诚的声音继续传来,哭腔也越来越明显,“老奴,老奴原本从辽东回来之时,就,就该主动请辞,去,去找个皇上看不见的地方混吃等死,只是,只是老奴路上染了风寒,又,又实在想多看皇上两眼,才,才拖拖拉拉,拖拖拉拉直到现在,呜呜…”
说到最后,他彻底控制不住,趴在地上,放声嚎啕。
“哭什么哭,朕什么时候说过,要你滚蛋了!”万历心中,顿时觉得好生难受,用手拍了下桌案,厉声质问,“是你自己身子骨弱,心眼就小,憋出了病来,还能怪到朕身上!”
“没有,老奴没有!呜呜,呜呜…,老奴真的舍不得皇上,舍不得…,呜呜!”张诚一边哭,一边磕头,转眼间,额头上就淌出了血来。
“滚进来说话!”万历皇帝不用看,也知道张诚会干什么,摇了摇头,大声命令,“别在那做磕头虫!你不惹事生非,朕怎么可能赶你走!”
“老奴,老奴是真的笨,不是存心坏皇上的大事!”张诚用膝盖当脚,爬进了殿内,隔着老远,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解释,“老奴不中用了,早就该自己滚回家等死。但,但是老奴有两句要紧的话,却不敢不提醒皇上。否则,否则老奴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