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今天,哪怕心里头再热,再痒,御史严锋也强迫自己站了起来,快步走向窗口。不肯看书童严寿那幽怨的眼神,他自己拉开窗子,让晨风吹上自己早就不再年青的面孔,“叫你去找冰片敷脸,你就赶紧去找,别耽误功夫!回来之后,老夫还有重要事情,安排你去跑腿!”
“是,老爷!”书童严寿脸上闪过一丝庆幸,但是很快,就又恢复了女人般的妩媚,“小人去去就来,您老先吃烟!小人给您装好了放在桌子角上!”
“嗯!”御史严锋没有回头,答应一声,目光继续看着外边的流云。
初夏时节,天空中的风云变幻莫测。一转眼功夫就
会彤云密布,大雨倾盆。而下一个瞬间,也许就是阳光万里。
书童严寿不敢打扰他思考,装好了烟斗,蹑手蹑脚去找管家拿冰片。不多时,又拎着一壶参汤走了回来。先给严锋晾上了一碗,然后一边指使其他下人打扫地上的碎瓷片,一边小心翼翼地走到窗边,低声提醒,“老爷,小的刚才还听说了另外一件事,吃不准跟吴举人的事情有没有关系!”
“什么事情?”严锋一愣,目光迅速从白云苍狗之上收回,皱着眉头追问。
“小人?”严寿犹豫了一下,声音立刻变得更低,“昨夜成贤街那边,好像有两伙人当街搏斗。据说死了五六个,血流得到处都是。守备府的巡城军士看到了,也没敢管!今天早晨尸体还在街头上横着,被雨水泡了半宿,都生了蛆!”
“岂有此理!”御史严锋勃然大怒,一巴掌拍在窗台上,震得窗棱嗡嗡作响。“南京守备府养那么多兵卒,还有应天府的差役,都是干什么吃的?居然放
任贼子当街行凶?此事若是传扬开了,将置我大明留都一众文武于何地?置太祖和列位先皇的脸面于何地?给我备车,老夫这就去应天府衙门,问问那姓王的到底做的哪门子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