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下意识地躲到马背后,那本该上马追击的贼人,才探头朝放铳的地方望去,只是入眼白茫茫的雪光刺眼,他眯着眼才勉强能看清楚那披着白袍的刺客依然弃铳,手里拿着张角弓,正朝着前冲的那些同伴放箭。这时候冲得最快的几人,离着高进尚有近二十步距离,可是二十步距离却成了死亡的天堑,高进持弓,脚步是竖插在雪地里的箭筒,眼前那四个贼人在雪地里扑腾前行,闪躲不易,真是最好的活靶子,而且二十步的距离,他不需要引弓圆满,就足以让箭矢拥有足够的杀伤力。
这时候杨大眼跑得飞快,他不敢回头去看,只是胸膛里憋着一股气,逼着自己跑得更快,早一些取了马匹,他也能早些帮二哥解围。
箭如飞蝗,弦如霹雳。
弓弦嗡嗡地震动声里,高进一连射出了六支箭,对面那四个贼人便先后栽倒在雪地里,他们虽是亡命徒,敢于搏杀,但是却显然不是那等钢铁硬汉四个贼人里,有两人被高进射中胸腹要害,虽然没有立毙当场,但也只是喘几口气的功夫,而另外两人则是躯干被长箭贯穿后便倒在地上哀嚎,不敢继续向前。
藏在马后的贼人看到这一幕,心中大怖,他是军中弓手出身,平时也自诩射术只比那李宝差了些,可是眼下和那白袍客一比,他顶多算是个刚入门的后生。
这样的神射手,一旦被盯上,就是个死!
看着马鞍上的战弓,贼人连取弓的勇气都没有,实在是那白袍客所站的方位于他来说正是逆光便是站着不动,那刺眼的雪光也叫他根本瞄不准,反倒是他一旦动了弓失手,也许下一个倒下的就是他。
回头看了眼那已经毙命的同伴,贼人心中清楚,能在五十步的距离,箭贯胸膛,只露翎羽三分,对面那白袍客所用的必定是比边军里威力最强的七十斤战弓还要强几分的大弓,这样的神射手,只能靠人数一起围上去,不给他寻隙射箭,否则的话要死上好多人才行。
前面四人两死两伤,并不能阻止后面那些亡命徒前赴后继的往前冲,反正那白袍客只有一人,只要死得不是自己就行!
看着那些依旧密密麻麻朝自己冲来的贼人。。高进面无表情地开弓射箭,直到一筒箭射空,对面又倒下了六七人,才重新拿起地上的鲁密铳,上了腰里挂着的铳刀,铳刀的刃长两尺,套在枪管上后,便成了长度接近一米八多的长矛,对高进来说正合适用来厮杀。
高进原本披着的白袍被他扯下垫在地上,将下面的积雪踩了个结实,虽然地方不大,但足够他辗转腾挪,不被积雪牵绊脚步。
这时候终于有几个贼人冲到近前,只不过看到这白袍客扯去白袍后,竟然全身披着铁甲,都是不由露出了惧色,他们是亡命徒不假,可不是什么蠢货,似这等全身铁甲的武士,只怕只有那将门里的家丁头目才穿戴得起,而这种人无一不是能以一敌十的猛人,更遑论还穿了这等护卫严实的全身甲。
没人贸然上前,反倒是散开来从四方围住,这让高进皱了皱眉,不过他也不在意,只要杨大眼带马过来,光凭他们两人就能冲散这群乌合之众。当后面的同伴跟上,足有近十人围住,那些亡命徒才挥刀挺枪而上,只不过过深的积雪让他们动作不够灵活,而且彼此间距离也有了脱节,而对从小练习大枪的高进来说,这伙贼人的围攻就满是破绽。
躲开一杆刺来的长枪,高进手里的鲁密铳一推一送,那铳刀就刮过了一名挥刀跳近贼人的脖子,直接将他的咽喉处切开半边,然后回身格挡开从身后袭来的两柄长刀,架开口挥铳横扫,将那两名贼人给击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