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 梅园葬情

“怎么死的?你怎么不问问他!”舒父满眼都是恨意,但是很平静,平静的让人觉得可怕,但他说出来的话更可怕。

他悲恸的说,“舒悦失恋的那一阵子,天天把自己关在家里练琴,手指都磨破皮了,我怎么劝都劝不住。后来,她突然从琴房里走出来,我还以为她想通了,放下了,还和我说要去旅游,散散心。我想着是好事,也就没多问,更没拦着她。

如果不是舒菲告诉我,那时候她是因为发现自己怀孕了,我都不知道她是因为这个原因才离家出走的。

舒菲说,舒悦那个傻孩子,是在发现自己怀孕后,去找男朋友,结果发现男朋友这期间不找她,不挽留她,反而已经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了。她是万念俱灰下,隐瞒了怀孕的事,离开苏市的。”

最后,在舒父的交代里,我大概听明白了事情的经过。

舒悦是在昆县难产而死的。在临盆之前,舒悦就预感自己可能挺不过去。她害怕自己死了,孩子没有人照顾,年老的父亲没人赡养。所以,她才摆脱舒菲,希望她以后能以她的身份活下去,代替她赡养老人,抚恤孩子。作为回报,她把她银行卡里所有的积蓄都给她,也帮她摆脱一个好赌,借高利贷钱的母亲。

不难猜出,这个故事的版本是舒菲说给舒父听的。舒父是信的。而我不知道这说辞的真实性如何,不敢妄加评论。

而林越也因为舒悦已死的事情被打击得很深。因为我在他的眼睛里,已经找不到他往日的睿智与神采。

他面容僵硬,目光冰冷地盯着墓碑上的照片,不言不语。

舒父又说,“你好生看看,我那可怜的女儿,就是被你的薄情寡义给害死的。如果不是你始乱终弃,她怎么会怀孕了还到处乱跑,放逐自己,最后累垮了身体,把命给葬送了。舒菲说,她怀孕前,都有了严重的产前忧郁症!”

林越依旧不说话,只是指尖颤抖的伸出去,抚摸着墓碑上的照片,眉头狠狠揪在一起。

我看着他和舒悦的照片对视的画面,像是一场无声的文艺片电影,光影的完美结合,让画面唯美又寂静。

我不知道他此刻的寂寥与悲伤,是因为初恋的死,还是因为茵茵的病情救治无望。他像是走进了一个我永远也去不了的世界。

我忽然扭头看向舒父,“你既然都知道真相,为什么还要默许舒菲假扮舒悦?你们这样愚弄世人,尤其是明知林越找舒悦是为了孩子的病,你们还不说实话。你们这样给人希望,最后又让人绝望,不过分吗?”

“我为什么要说出真相?”舒父理所当然地说,“既然这个是舒悦的心愿。她不想这样死掉。她想要这样活下去。那么我这个做爸爸,舒菲做姐姐的就按照她的想法去做。至于别人怎么想的,和我们没关系。”

这一刻,我真的觉得舒家的人自私的不可理喻。当然,或许也因为我站在林越的立场,没有绝对公平公正地看待问题,没有想过舒悦被林越“抛弃”后的可怜与无辜。还有因为舒悦的死,而耿耿于怀的舒父是什么样的心情。

舒父言语狠毒地谩骂了一顿,出了气后就先一步离开了墓园。整个墓园里,只有我和林越两个人的呼吸声。

天空愈加低沉,狂风骤卷,林越一直没有开口,目光有些空洞。

我站在他的身边,有些害怕,不由问,“现在,怎么办?”

他不说话。

我不知道还要不要问下去,问他,茵茵该怎么办,最后我说,“要不,我再抽一次脊髓吧。就算不能治本,也能治标啊。或许,这次还能有奇迹发生。”

至于我的身体在一年内被抽2次脊髓,会受损多严重,能不能恢复如常,我也不在乎了。总比眼睁睁看着孩子慢慢枯萎而死好啊。

但林越无视我说的话,像一抹游魂一样从我的身边走过。任我怎么喊,他都听不见。他甚至把我一个人抛在了梅园,自己开车走了。

我不放心他,想打车追过去看看,但这里半天都看不见一辆出租车。就在我焦急不已的时候,在我的身后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唐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