押车的队伍行进着,囚车第一位押的是丁伯言和他的夫人丁氏,两人垂鬓地对视着,丁伯言甚至不敢和他夫人说话,而是默默地叹着气。丁夫人跟了他多年,本来是粗茶淡饭过日子的,现在一下封为公候,想到会有所避荫子孙,现在想不到居然连累一家人,她到头来都不知这是为何,只能不断在车内抽泣。
一路南行,四周山野黄叶漫漫,一尘金沙尽是落寞,天上的太阳热得炙烫,车队人马一直走了四十多里。最后天将近昏黑,诸葛桐目视着一片荒林,想着应该能在这里暂歇一日,于是传命后队放慢脚步,让爪牙们负责将囚车停下。
典狱府的校尉们负责开灶做饭,人犯们包括丁伯言在内都两眼放光地看着平地上闪烁起来的亮火,喷香的饭菜从大锅中飘出,说不上的暖和。
囚车有一个负责把守的爪牙龇牙咧嘴道:“死老头,看个屁,老子干活做饭,水都不会给你一口,等着
回京师受死吧你!”
丁夫人双眼早已哭肿,她拍了拍丁伯言的肩头,丁伯言无奈地看着她,两人泪眼汪汪,丁伯言道:“是我没有用,害了你呀。”
丁夫人说道:“老爷,不要这么说。妾身既然是跟了老爷,便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了,你变成这个地步,妾身没有一丝难过,只是觉得连累了老爷,这才有些委屈罢了…”话未说完,抽泣声再起。
诸葛桐坐在火堆面前,不时抱怨着说:“奶奶的,那帮人哭个没完,真是扫兴,你们给他们喝点水,不要饿死了,回到京城还要给沈相交差!”
两个校尉指着爪牙道:“给他们每人来几个馒头,再给瓢水伺候着,诸葛大人让你们不要饿死了他们。”
几个爪牙心不甘情不愿地在锅头拿了几个馒头,顺带着几瓢水,依次放到每辆车的车架上,丁伯言看了那几个馒头一眼,对他夫人道:“夫人,你先吃吧…我,我还不饿。”
没想到这句话居然被爪牙听见了,爪牙脾气一上来,将放到车上的馒头和水都打到了地上,他咒骂道:“奶奶的,老子伺候你还那么挑剔,渴死你算了。”
丁伯言无奈的摇了摇头,眼睛出神。
忽然间一道人影从林子中走出来,看守押车的爪牙正欲要叫:“你…”
一把冰冷的刀锋划过他的喉咙,那人扑地到了,咽了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