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田濯出身微末,却也懂得忠君报国,保境安民是我们军人职责,一心想报效朝廷。突厥攻陷定州,我赵州军民本来已是上下一心,谁曾想…我真不怕死…我只是怕死了之后,没有人能警示高刺史…如果当时我的死,能够让高刺史知道这个阴谋,我马上就死都无任何怨言。”田濯情绪有些崩溃,一个大男人竟然猛地嚎啕大哭起来,声泪俱下,眼泪鼻涕一把一把的,那叫一个伤心、委屈。
“你们不知道…我在城外,如履薄冰,就想能不能有运气碰上一个能人志士,可惜没有啊…第二天,突厥大军就来了,我也想拼命,可想着拼了命也恐怕杀不死一个突厥兵,到死还背着个逃兵的名头,我就不甘心,只能逃了啊。可怜我那些袍泽兄弟啊…我恨啊…”
“我不怕死,但也不想窝窝囊囊的死啊,马革裹尸,才该是我的归宿啊…可是现在,根本没有机会了啊…”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田濯也算是个颇为坚毅的男子,可是背着个天大的委屈,到现在过着暗无天日的日子,几经生死,内心积压的负面心绪也确实不少,现在泪水决堤,那自然不是一下能流得干净的。
柳下风铃都忍不住拉了徐玄玉的衣袖,神色戚戚:“这…看着不像假的啊。”
徐玄玉轻轻颔首,什么都可以假,但是一个人的情感骗不了人。田濯这种挣扎和纠结带来的痛苦感,绝不是一下子演得出来的。
轻叹了口气,徐玄玉双目眯起:“你起来吧。”
田濯却还在哭,显然还在心绪里没有走出来。
徐玄玉也就决定让他先哭一会儿,他不会浪费时间,让车渠他们将这些兵匪的尸体处理了,不过却让他们扒拉下了几套夜行衣。
当田濯稍微平息了下心情后,徐玄玉回视眼巴巴瞅着他的田濯,淡笑道:“给你们一个考验,如果完成了,我就收下你们。”
田濯骤然来精神了:“先生,你且说!”
“我需要你们几个装扮成黑衣人…”徐玄玉将他的计划说了出来。
“可是如果他们要我们解下面巾呢?岂不是会把我们认出来?”田濯担心道,“我现在可是通缉犯,他们都大致认识我的。”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家小少爷懂得易容术,自然会帮你们照着几个死人修饰一下,在那种慌乱之下,不至于会被认出的。”徐玄玉智珠在握。
“易容术…”田濯不由再次看向柳下风铃,然后又忍不住看了眼车渠,眸光更亮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