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路遥想了一想,答道:“六斤牛肉、两碟花生米,四壶竹叶青。”
沈初九说道:“当时去酒楼的有七人,你们俱是身经百战的壮汉,这么点酒菜够了吗?”
王路遥说道:“下酒菜是牛皮,不是牛肉和花生。”
沈初九说道:“那四壶酒也不够喝吧?”
王路遥说道:“是,一炷香左右就喝完了。”
沈初九问道:“后来你们又要了四壶酒?”
王路遥说道:“是。”
沈初九问道:“是小二送到二楼来的吗?”
王路遥答道:“不是。”
沈初九双眉一紧,立时问道:“那是谁送来的?”
王路遥答道:“毛恒酒瘾大,眼见酒迟迟不来,亲自下去催了,过了一会他就端着酒壶上来了。”
毛恒。沈初九在心中记下了这个名字,随后又问道:“后来你们就继续喝酒了?”
王路遥答道:“是。”
沈初九问道:“李将军和死者因何而起了争执?”
王路遥说道:“李将军说自己年幼时曾徒手杀虎,毛恒不信,两人因此而起了争执。”
又是毛恒?沈初九微微一愣,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道:“...死的人...就是毛恒?”
王路遥点点头,“是。”
这下可有些乱了。那个叫毛恒的下去拿酒,按理说来,他是最有可能在酒里动手脚的,怎么却成为了死者?沈初九细细思索了好久,才又问道:“李将军杀人之时,是如何挥的刀,自上而下一刀劈下,还是自右上方斜着劈下?”
王路遥很快答道:“李将军是反手横劈而去的。”
沈初九点点头,从案下取出一柄刀放在案上,说道:“你过来看看,李将军当时握在手里的,是这柄刀吗?”
如同前一位证人那般,王路遥快步走去案前,一眼便看到了刀刃上的血迹。他怔怔望着血迹好久,似有所思,片刻之后才望向刀柄,旋即答道:“不是这一柄。李将军佩刀的刀柄上雕有祥云,这一柄没有。”
沈初九点点头,“我知道了,你先去里面候着吧。”
王路遥略一拱手,而后去了公案之后的小间里头。与之前有所不同,他走进小间之后,并无半点声响传出。
沈初九转头望向钟景行,目光之中带着淡淡的忧愁。钟景行虽不是审官,沈初九的提问以及证人的回答,他听得清清楚楚,从两人的对话中他也能够听出大概。已经问了两个证人了,没有得到丁点有用的线索。他望向沈初九,也是略显凄凉。
袁上承坐在右首,整个人压在椅背。他翘着二郎腿,右手在扶手上顾自打着节拍,很是轻松自在。
沈初九虽然失望,却并没有绝望,线索并不如同落叶,满大街都能见到,多数时候,线索好似落在棉花中的米粒,花上十二分的力气才能发现。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叫道:“传下一位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