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问（一）

沈初九派去找证人的衙役回来了，迈过门槛之后即拱手行礼，沉声答道：“沈捕头，五位证人俱已带到，现下正在门外候着。”

沈初九缓缓睁开双眼，说道：“叫第一个人进来，然后你带着其他人去大堂候着。”

那衙役再一拱手，说道：“是，沈捕头！”言毕即转身去了。他出去没多久，便有一名穿着铠甲的军官迈过门槛，来到公案七步之前抱拳行礼，“见过沈捕头。”

沈初九盯着那军官身上的铠甲看过片刻，随口说道：“铠甲是铜的，你的军衔应该挺高吧？”

那军官站得笔挺，却低着头一言不发。

沈初九便转回了正题上，“找你来是有几件事想问你，是关于李将军醉酒杀人的。”

那军官这才应道：“是，沈捕头。”

沈初九与钟景行说道：“钟大人，开始记录吧。”钟景行点了点头，信手握住毛笔在砚台蘸饱了墨汁，沈初九才问那军官道：“李将军是什么时候带你们去的庆丰酒楼

？”

那军官很快答道：“天黑之后，约莫戌时中。”

沈初九问道：“李将军带了几个人？”

那军官答道：“六个。”

沈初九问道：“全是和李将军出生入死的兄弟吗？”

那军官不说话了，一动不动杵在那里，面色有些难看。

沈初九趁机加重了语气，“是...还是不是？”

那军官似乎泄气了，背微微有些弯曲，“是。”

沈初九问道：“六个人中，跟随李将军最久的人叫什么，跟李将军多久了？”

那军官答道：“叫王路遥，跟随李将军十六年了。”

沈初九问道：“六个人中，跟随李将军时间最短的人叫什么，跟李将军多久了。”

那军官答道：“叫丁静，跟李将军也有八个年头了。”

沈初九下心明了，自己的判断没有错误。六人之中跟随李如松时间最短的也有八年了，八年，两千八百多天，几人聚在一起不知道喝了多少次的酒，吹过的牛皮多有不着边际，怎么会突然因为酒后吹嘘而闹出人命？

他又问道：“当时你和李将军同桌喝酒，是否见到李将军抽刀杀人？”

那军官迟疑了一下，然后点点头，“见到了。”

沈初九问道：“李将军是用哪只手抽的刀？”

那军官答道：“右手。”

沈初九问道：“李将军抽出刀后，是如何劈的刀？自上而下一刀劈下，还是自右上方斜着劈下？”

那军官想了好久，才答道：“李将军是反手横刀劈出的。”

沈初九点点头，而后看向钟景行，钟景行也点了点头，意示自己已记录下来了。他便弯下腰，自公案下方取出一柄刀放在案上，而后与那军官说道：“你过来看看，李将军当时握在手里的，是不是这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