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丰酒楼
随着惊堂木重重拍下,这件案子便这么暂时搁置了,潘伯止再不愿面对别人,背着双手大步离去了。
大堂之外的人群却没有散去,人人都伸长脖子看向立在堂下的大汉,盛名远播的大英雄究竟长得什么样?是不是如同说书人描述的那般,眉如墨画,眼像铜铃,鼻似大蒜,嘴比烤肠,一发怒,满脸杀气形如妖魔,连飞禽走兽都心生畏惧?
沈初九亦是站在原地。
那尊神像一动未动。
人群便也一动未动。
袁上承怒了,提手重重拍桌,大喊道:“都给我散了!”
百姓惧于袁上承的官威,这才不得不散开离去。
大堂之外便只剩下了三个人,沈初九、俞高山、钟景行。
良久良久,神像动了一动,隐隐约约传来一声叹息。
沈初九不明白他这一声叹息是为何,亦不做多想,只是朝他喊道:“李将军你放心,我一定会还你一个公道的!”
神像的长发微微鼓动,片刻之后,神像转过头看了他一眼,然后离去了。
沈初九却整个人愣在那里。那是怎么样的一个眼神?满是哀怨,满是悲伤,又满是自责。他情不自禁想到:李将军为何而悲伤、为何而自责?难道,人真的是他杀的?
忽然有一只手轻轻搭在他左肩,他转头望去,见到一张温润如玉的面孔,“沈捕头,我们何时出发?”
不知为何,沈初九有些精神恍惚,看那人眼神温柔,嘴角微翘,像极了陈忠恕。他心头一暖,张开双臂正要拥抱“陈忠恕”,眼神一晃,这才看清原来是钟景行。他便顺势双手抱在一起,向钟景行一揖,答道:“即刻出发!”
钟景行微笑着点了点头,随后与袁上承喊道:“袁大人,准备走了。”
袁上承为齐党而钟景行属东林党,尽管如此,钟景行毕竟是山东布政使,比他要高上几个品秩。虽然心中千百个不愿意,他还是迎上前,朝钟景行作揖行礼,“请问钟大人,我们第一步先干什么?”
钟景行微笑着说道:“别问我,问沈捕头,今日沈捕头权掌一切,我只是个小小的捕快。”
袁上承极不情愿地向沈初九也行了个礼,又问道:“请问沈捕头,我们第一步先干什么?”
沈初九稍稍思索即答道:“先去案发现场!我要查看案发现场,然后再问掌柜和店小二几个问题。”
马不知立时趋步上前,在袁上承右后方停住,随后作揖行礼,“回沈捕头,庆丰酒楼早已关了,掌柜和店小二也不在店中。”
沈初九说道:“他们在哪?总不会出城了吧?”
马不知忙说道:“这倒没有!下官吩咐过他们,没有我的命令,他们这几天只能呆在家里。”
沈初九点点头,“那就好。我和钟大人、袁大人先去酒楼,劳烦知县大人去将掌柜和店小二找来酒楼。”
袁上承颇为不愿,“何必如此,将他们叫来县衙不就行了?”
沈初九极其厌恶他的官僚思想,好逸恶劳,欺软怕硬,现在竟然连走几步路都不肯?他情不自禁加重了语气,“我去酒楼是为了查看现场!”
袁上承立时便软了,弓着腰连连点头,“是...是...”
钟景行在一旁呵呵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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