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九转头看了过去，景凤和吴依凡也转头看了过去。沈初九很是失落，声音便很低：“那人好像是杨雨街的张叔？”

吴依凡答道：“对，就是那个地痞流氓！他手里的两只母鸡也不知道是从哪户人家抢来的。”

沈初九低声说道：“他来找柳大哥干什么？柳大哥一定不会见他的吧？”

过不片刻，柳宅的大门开了。张姓男子立时将两只鸡送了过去，一边笑得很是谄媚，“柳老爷！这是小人家里养的两只老母鸡，快过年了，柳老爷拿去炖了补补身子吧。”

沈初九失落更甚，但仍是抱着些许希望低声说道：“柳大哥肯定不会收的。”

柳岁寒却是提起双手，从张姓男子手中接过了两只老母鸡，然后向张姓男子鞠了一躬，“辛苦张哥跑这一趟，多

谢了。”

张姓男子嘿嘿笑了一声，“哪里哪里，小人才要谢柳老爷愿意收下这些。那柳老爷您忙，小人就不打扰了，小人先走了。”

柳岁寒道：“张哥慢走。”

张姓男子挥了挥手，旋即转身跑了。

沈初九在附近望见如此，显然有些不敢相信。柳岁寒曾说“宁死不吃嗟来之食”，怎么今日竟毫不犹豫地收下了地痞流氓的送礼？眼见着柳岁寒要关门，他赶忙冲上前，用脚抵住大门，朝柳岁寒叫道：“柳大哥，那人是地痞流氓！”

柳岁寒面色平和，点了点头，“我知道，这两只鸡多半也是他从哪里拐来的。”

沈初九登时愣住了，“那你还收？”

柳岁寒忽然笑了，“这几个月里，周老爷给我送过绸缎，赵老爷给我送过珠宝，李老爷想送我美女来着，我给拒绝了，因为那美女长得实在不合我口味。”

沈初九愈发吃惊，嘴巴微微张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看向柳岁寒。

柳岁寒面带微笑，怡然自得，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他又看了一眼沈初九，便将门关上了。

沈初九呆呆地望着面前油漆剥落的红木门，心中忽然缺了一个角。那个角叫做“高风亮节柳岁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