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柳岁寒风轻云淡地说道：“那挺好的。”

沈初九将左手前送，“柳大哥，来！这只火腿是给你的，还有这布、这鸡、这鱼、这鸡蛋，都是给你的！以前你对我百般照顾，现在该我报答你啦！”

柳岁寒的脸上依然是不咸不淡的平和笑容，见沈初九左手送来，他并不伸手去接，只是淡淡地说道：“沈捕头的好意柳某心领了。”

沈初九这才有所察觉，柳岁寒从头到尾都称呼自己“沈捕头”，而且，柳岁寒脸上的笑容从不曾变化，那笑容好似...画上去的那般。如此便足以说明，柳岁寒仍是那个与他割袍断义的柳岁寒。他往前送的左手渐渐放下了，目光也逐渐变得呆滞，“柳大哥...”

柳岁寒依然是那张不咸不淡的笑脸，“大冷天让沈捕头跑这一趟，实在抱歉，沈捕头倘若无事，还请回吧，柳某要读书了。”

眼见自己的丈夫被戏弄，吴依凡登时有些气愤，伸长脖子便叫道：“柳岁寒！别给脸不要脸！初九愿意来看你是你的福气，还不快快把这些东西收了？”

沈初九登时有些恼怒，转过头低声呵斥道：“依凡！不得无礼！”

景凤赶忙将吴依凡抱在怀中，不让她继续胡来。

吴依凡的话实在有些嚣张，加之语气放肆，柳岁寒向来是个自认清高近乎偏执的人，沈初九担心柳岁寒会生气，便赶忙要向柳岁寒道歉，抬起头，却发现柳岁寒依然是笑盈盈的，脸上竟不见丝毫的愤怒。他再一次呆住了，“柳大哥，你...不生气吗？”

柳岁寒只是拱起手朝沈初九一揖，“沈捕头慢走，柳某便不送了。”言毕，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热脸贴了冷屁股，吴依凡愤怒至极，挣扎着便要从景凤的怀中挣脱出来，景凤紧紧抱着她，问沈初九道：“夫君，你...还好吗？”

倘使柳岁寒大怒近狂，提起火腿狠狠砸在沈初九脑袋，沈初九或许会好受一些，可柳岁寒这般态度，沈初九实在不知道柳岁寒是怎么想的。

沈初九只是低着头。他说不出心中是怎么样的滋味，辛酸？苦楚？委屈？大概都有一些吧。他原本便猜到柳岁寒可能不会收下这些，但当他见到柳岁寒的笑脸时，忽然又燃起了希望。只是幻境始终是幻境，总有一刻要回到现实的。

良久良久，他摇了摇头，“柳大哥习惯了清贫，箪食瓢饮足矣，我们送这些给他无异于侮辱他。算了，我们走吧

。”

沈初九在前，景凤和吴依凡并肩在后。三人缓缓下了石阶，往玉华街走去。

走不过数丈，忽然有人一手提着一只老母鸡，一边喊叫着一边朝他们狂奔而来。“柳老爷！柳老爷！！”那人一路狂奔着，来到了柳宅的屋檐下，然后用脚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