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寡妇笑道:“这就开始赶人了?”
沈初九赶忙说道:“不...刘姐误会了,是我有些
饿了,所以急着吃饭...你若是不嫌弃,可以留下来一起吃个午饭。”
刘寡妇看了看他身后的吴依凡,又看了看景凤,笑着说道:“要是我真的留下来吃午饭,你的两位夫人可不会放过你。”
沈初九不说话了,只是将玉坠收入袖中。
刘寡妇便又说道:“其实我今天来还有一件事,我要走了。”
沈初九不禁一愣,“去哪?”
刘寡妇微微摇头,“没有具体打算,可能去浙江吧。反正我在吴县也无牵无挂了,继续留在这里,只会增加伤悲,刘家的人会来找麻烦,住在附近的人也不会给我好脸色。”
其实沈初九知道,当刘寡妇说“我孤身一人,又能如何呢?”时他便猜到了,刘寡妇希望他能开口挽留,哪怕做不成他的妾室,做个在家里帮忙的下人女婢也好,可他只能装作不懂,一来,他对刘寡妇没有任何感情,二来,若是因为同情而留下刘寡妇,景凤该怎么想,吴依凡该怎么想?景凤向来善解人意,即使心中千百个不愿意,他开口了,她自然不会反对,只会把苦楚往肚子里咽,刘上进死前的最后一句话倏地又跳了出来,“所有人都对我说,
你要体谅别人,却没有人对我说,我会体谅你的,沈捕头,你真的不觉得这句话委屈吗?”是啊,怎么可以老是让景凤体谅别人?至于吴依凡,更不必说,只消自己开口,这个小小的火药桶立时便炸了。
所以,尽管刘寡妇说“我孤身一人,又能如何呢?”、“要是我果真留下来吃午饭,你的两位夫人可不会放过你。”、“反正我在吴县也无牵无挂了,继续留在这里,只会增加伤悲罢了”,他装作只懂得话面上的意思,“换一个地方重新开始生活也好,盘缠够吗?”
刘寡妇露出了笑容,那笑容有羡慕、有遗憾、又有感激。她知道沈初九听出了话外之意,尽管如此,沈初九仍是装作不懂的模样,为什么呢?为了他的两位妻子啊!得此夫君,夫复何求?所以她羡慕景凤和吴依凡;只可惜自己没能嫁入沈家,不能陪在沈初九身旁享受幸福,或许自己再年轻十岁,便能有机会?所以她遗憾;至于感激,是感激上天让自己遇见了沈初九,有些人,遇见过便已足够。“这些年倒也攒下了一些钱,应该够了,况且浙江也不算太远。”
“那就好。”沈初九说道,“吃个午饭再走吧!”
“不了。”刘寡妇浅笑着施了个万福,“将玉坠交给你了就好了,沈捕头,我先告辞了。”
景凤赶忙说道:“刘姐,我送送你!”
待景凤和刘寡妇出门,吴依凡立时伸出手,狠狠掐住了沈初九的胳膊,一边大声质问道:“你为什么一直要让她留下来吃午饭?说,你安的是什么心!而且,明明只要说一两句话就好了,你怎么和她讲了那么多话?你从她手里拿玉坠的时候为什么摸她的手?是不是看上她了?”
沈初九哪里还有力气回答,只是嗷嗷叫个不停。
景凤陪在刘寡妇身畔,脚下甚急,刘寡妇也不得不急急迈着步子。两人风一般掠过宅子。
打开门,迈过门槛之后,刘寡妇忽然回过身子,再也不掩饰心里的羡慕了,“沈捕头真的很好。”
景凤点了点头,“我知道。刘姐慢走。”言毕,“砰”地关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