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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下来的纱布仍然握在手中,不知该如何处理。将之随意丢弃?若以如此面孔进到城中,不免吓坏妇女孩童。不如,将之重新缠回脑袋?虽然缠得不一定标准得体,但至少,自己吃苦好过伤害他人。沈初九便将纱布重新缠回头上,只是手法不熟,缠好纱布之后他才发现,自己竟把耳朵、鼻子和嘴巴给封住了,这下要如何听、如何呼吸、如何吃饭?他赶忙将手指插入纱布之中,随意拉扯了一番,使耳朵、鼻子和嘴巴露了出来。
回到玉清堂已是将近午时,大堂之内已无病人,仅剩陈随润依然端坐在案后,正低头书写着什么。
沈初九轻步走去,离桌案尚有三步之远时便停下脚步,低声叫道:“陈大夫...”
陈随润闻声抬头,见到沈初九后面孔立时冷了下来,低下头继续动笔,没好气道:“怎么又回来了?”
沈初九嘿嘿赔着笑,说道:“陈大夫,你给绑得太紧了,脑袋痒得很,不过我没有去抓面孔,只是挠了
额头...但我下手重了些,纱布有些松了,要不你给重新绑绑?”
陈随润用力将毛笔砸回笔架,自鼻孔重重吐出一息:“就知道你不会老老实实的,过来!”
“哎!”沈初九喜滋滋地应了一声,跨着大步去到陈随润身旁。陈随润站起身子,伸手便要去解沈初九头上的纱布。还没碰到纱布,他的手即止住了,只片刻的工夫,他的脸色沉得仿佛几欲压城的黑云。
沈初九何等聪明,立时发现真相败露。他赶忙低下头,连气也不敢喘太大。
陈随润盯着被纱布包住的沈初九的脑袋,低声问道:“你再说一遍,这纱布为何会成了这样?”
沈初九不敢再隐瞒,轻声嗫嚅道:“出了点意外,我不得不取下纱布以真面孔示人。”
陈随润的声音依然很低,但已能隐隐约约听出失望和愤怒,“你知不知道,你这样贸然取下纱布,你脸上的伤痕很可能不会尽数消去,会在脸上留下疤痕的?那疤痕将跟随你一辈子,即使四十年、五十年之后,这些疤痕也仅仅是淡了一些,并不会完全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