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九知道他心思复杂,绝无可能就此睡着,便搬来一条凳子在牢门外坐下,轻声说道:“你前天下午...应该是去找女人了吧!”
躺在床上的三少爷忽然一颤。
天底下能令男人神魂颠倒、日思夜梦的只有三物,
钱财、权力、女人。三少爷为刘家的三少爷,刘家虽然说不上富可敌国,却也是吴县一等一的富豪,三少爷自可不必为钱财而费心劳神;三少爷上不接达官显贵,下不抵底层蝼蚁,生平没有掌握过他人的命运,也没有被他人践踏蹂躏,对于权力自然也没有兴趣;不思钱财权力,又不需为温饱发愁,如此可知,能令三少爷如痴如醉的,只有女人。下午在布庄,任沈初九和母亲如何逼问,三少爷始终闭口不语,甚至险些杀害三夫人,其中多半与女人有关。
沈初九叹了口气,轻声说道:“是不是三夫人不愿意你和那位姑娘来往?”
三少爷躺在床上,仍是一言不发,呼吸声却重了。沈初九知道,他的心门已经松动,便继续说道:“这里只有你我二人,你若是心里有话,说出来也无妨,说不准我还能帮你什么。”
三少爷悠悠叹了口气,很轻,很细,很长。
沈初九知晓他已卸下防备,但碍于种种原因,仍是不愿开口。他又说道:“也是,刘家乃是吴县数一数二的大户,寻常人家的女儿,三夫人定是看不上眼。”
三少爷这才说道:“她不是寻常人家的女儿。”
沈初九说道:“哦?她是书香之后,知书达理,贤淑聪慧,难道也入不了三夫人的眼?”
三少爷终于起身了,驮着背坐在床上,“也不是书香之后。”
沈初九说道:“那便是商贾之女了。刘员外亦是商贾大户,你们正是门当户对。”
三少爷摇摇头,“也不是商贾之女。”
沈初九不禁有些讶异,“不是寻常人家的女儿,却既不是书香之后,亦非商贾之女,三少爷,那姑娘是天女下凡吗?”
三少爷忍不住笑了一声,心中的防御也就彻底解除了,思虑片刻,他终于说道:“她...是城东的刘寡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