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捕头病了
乐宇达回到县衙便将命令下了,快班的一众衙役听了,多是暗自叫好。徐茂才却是面色凝重,见乐宇达即将离去,忙问道:“大人,小的有一事不明,为何好好的要小的们松散一些,放肆一些?”
乐宇达循声望去,见是徐茂才,便叹了口气,答道:“初九病了。”
“沈捕头病了?”徐茂才心头一惊,却仍是不能理解两者有何关联。
乐宇达点点头,愁容惨淡,“是的,高烧发热,是心病引起的身病。昨日在陈老爷府上的灵堂,你也都听到了,嫌犯嚣张跋扈,不仅不觉得自己伤天害理,反而将罪责推脱给了初九,偏初九又是个心善的人,相信了嫌犯的话,这才一病不起。”
“这...”徐茂才大感意外,仅仅是因为嫌犯的恶意攻讦便病倒了?
乐宇达又是一声叹息,说道:“陈大夫给初九开了药,估摸着要七天才能有所好转,所以这七天你们就
放肆一些,散漫一些,衙里的公事紧急的就办,不急的就先压着,出去办事的时候也尽量跋扈一些...对了,放肆归放肆,可千万不能扰民伤民!初九心善又心细,指不定会被他发现...”
“哎...”乐宇达叹息连连,背负双手转过身,缓步去了。
王威民凑上前,怯怯地问道:“徐大哥,大人这是什么意思?沈捕头病了,为何要我们放肆散漫?”
这些日子以来,徐茂才跟在沈初九身旁最多,对于沈初九的感情自然也最深,现下得知沈初九病了,他十分地不好受。他摇摇头,低声呢喃道:“多半是为了让沈捕头重新振作吧。”言毕,他深吸了一口气,与快班的衙役们喝道:“听了!即使沈捕头不在了,你们仍然是县衙的捕快!知县大人下了命,放肆归放肆,散漫归散,万不能扰民伤民!记住了没!”
一众捕快齐齐应道:“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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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数日,景凤和吴依凡始终守在床边,做饭的事便交给了吴三二。陈枳安来过一次,他是抱着一块木
雕来的,那木雕长有一丈,宽有七尺,是他花了一个月的时间,一点一滴雕出来的。木雕上刻着五个人,正中是沈初九,左畔是景凤、陈枳安,右畔是吴依凡、吴三二,五个人紧紧相依,面上俱是露着幸福的笑容,木雕上的人有棱有角,鼻眼清晰,看上去便好似真人那般。五人头顶是四个楷体大字:阖家欢乐。他原本期待着沈初九见到这块木雕之后会露出开心的笑容,哪里知道,沈初九却是闭眼躺在床上。他便将木雕轻轻搁在窗下的墙边,随后指了指沈初九。
对于自小便孤苦伶仃的景凤而言,“阖家欢乐”是天底下最美好的四个字。成亲之日,陈枳安便坐在她的高堂之位,现下沈初九躺在床上昏迷不醒,她万般焦急,陈枳安又送来如此一块匾额。她对于陈枳安的感激更深,眼泪汪汪地要哭出来。她左手捂在嘴巴,右手按在额头又很快松开。
陈枳安立时便明白了,他抬起右手轻轻捂在自己胸口,而后双手在胸前合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