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浑欲不胜簪。”说到此处,他忽得灵光一闪,伸手摸向头顶,拔出了那枚银簪。长发没了银簪的束缚,立时便松散了,披散着落了下来。他眼中的神采登时黯淡了,摇摇头,将银簪咬在嘴里,重新盘发。
在顾大章拔下银簪的时候,六爷忽然想到了熔簪做针,可最近风头紧,他实在不敢贸然开口。一面想巴结举人老爷,一面又不敢跨越雷池,他实在有些纠结。
顾大章盘好了头发,将银簪插了回去,转过身便要走。这是当初沈初九敲定的一步险棋,名为“欲擒故纵”。沈初九知晓六爷精明,担忧无法引六爷上套,便使出了这么一招“欲擒故纵”,就好像去布店买布,讨价还价良久,卖家不肯松口,但若是买家转身欲走,卖家立时便软了。
果不其然,六爷见顾大章转身欲走,忙叫道:“举人老爷且慢!”
上钩了!顾大章面上仍是一副愁脸,转过身子与六爷说道:“六爷还有何指教?”
六爷呵呵笑着,抬手指了指他的头顶:“举人老爷方才是想拿银簪去赌?”
顾大章点点头,“正是。”
六爷道:“既然如此,举人老爷何不将银簪押在小的这里换取十两银子,小的再将银簪暂借给你,这样,举人老爷既不用披头散发,又能再赢得一次上桌的机会。”
顾大章摇摇头,面上已露出不耐烦之色,“换汤不换药而已,若无事,我便先走了。”言毕立时转身。
太阳升起常见,举人老爷进赌坊可不常见,若是错过了这次,便再没有机会去巴结举人老爷了!六爷急了,“且慢!”
顾大章的双眉拧得更紧,脸上的不耐烦也就越深,“还有什么事?”
吴县毕竟是个小地方,六爷相处过的入流的官员仅有七品的知县和九品的主簿。乐宇达文质彬彬且看重得失,相处起来颇为轻松,主簿原本便被乐宇达压着,在他面前虽然气焰嚣张,见到银子之后态度立时拐
弯。眼前的这位举人老爷是第三个人,虽无官衔,却比前面两人更难相处。他情急之下便顾不得这许多,走到顾大章身前小声说道:“小的还有一个法子,举人老爷既不用借钱,也不用披头散发。”
到关键点了!顾大章心下大喜,双眉却更紧了,“天下安得两全法?”
六爷不懂这文绉绉的,见他说“两全法”,便当他是在发问。六爷答道:“举人老爷可以将头上的银簪熔了,一半做成细一些的银簪插回发髻,一半当作银钱。这下不是两全其美了吗?”
顾大章装作恍然大悟道:“这确乎可行...只是这里离城外的铁匠铺有些距离吧?”
眼看着举人老爷的面色缓和了,六爷心中也是高兴,“不必去铁匠铺,惠丰赌坊的后院便有炉子!”
顾大章望着六爷,逐渐展开笑颜,“这倒是方便不少。”可不过片刻的工夫,他的笑容又凝结了,“这个方法可行吗?”
眼看着举人老爷面色变化,六爷说道:“自然可行
!这还是不久之前陈大老板的侄子想出来的法子!”
什么都招了。惠丰赌坊的看猪人六爷,看了十几年的猪,到头来自己也成了猪。到底是在底层混的,眼力见着实有限,见举人老爷一颦一笑,便恨不得将心窝掏出来给举人老爷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