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两名捕快立时走出书房,过不一会便扛着梯子进来了。架好梯子,沈初九二话不说爬了上去,刚上梯子时他尚敢大口喘气,越接近横梁呼吸便越小心翼翼,待双眼超过横梁,他彻底屏住呼吸,向横梁看去。铺在横梁上的灰尘浅浅一层,且分布均匀,显然无人上来过。
他犹不死心,将书房之内的每一根横梁皆看过,每一根横梁之上皆是如此,未有其他痕迹,此便说明他的想法错了。
命人交还梯子之后,沈初九重新望向南墙那幅被戳了四个窟窿的画。这是眼下唯一的证据,画上的窟窿
究竟是刘员外捅的,还是凶手捅的,是用什么捅的?
他盯着墙上的水墨画许久,又转头望向刘发财的尸体。画作是挂在南墙之上的,刘发财的脑袋却是指向西边,两者相距一丈有余,似乎毫无关联;再看屋内的书案,与尸体倒颇为相近,仅隔一步左右,尸体的脑袋正指向书案,脚尖指向玄关隔断。
难道这意味着什么?
沈初九立时走到书案之后,向案上看去。
书案最前头摆着一只红木笔挂,上头挂着六支造型大小各异的毛笔;左上是一摞叠起的熟宣,右畔则是几本书籍;书案正中偏上斜放着一根白玉镇尺,书籍内侧前后摆着砚台与笔架,砚台未干,从砚台至书案正中有隐隐约约的墨汁,笔架上架着一支狼毫,四周也散着点点墨汁。
此便说明刘员外曾动笔!
可纸去哪里了?
沈初九立时弯下腰,在书案附近左右查找,纸未找到,倒是在西墙的书架底下找到了一支毛笔。那毛笔的笔杆是由犀牛角而制,笔尾却已变形开裂,显然是
受了什么大力。
他捡起毛笔端详片刻,而后快步走到南墙,拨开那张被戳了四个窟窿的画作,果不其然,画作之后的墙壁上留有四个圆印。他左手提着画作,右手握着毛笔将笔尾与圆印一一对比,笔尾与圆印完全吻合。
他心中已有了答案,只是仍旧缺少证据。
沈初九收了左手,右手依旧握着那支毛笔,愈发疯狂地在内屋东翻西找,最后从书案旁的画缸中找到了被揉成一团的熟宣。
他将毛笔拍在书案上,双手捏住熟宣将其打开,熟宣正中赫然便是偌大的一个“陈”字!比草书楷,比楷书草,龙飞凤舞,无拘无束。
一切都明了了。
他的双手下垂,两眼虚望着前方,感到前所未有的无力。
乐宇达忙问道:“初九,可有发现?”
沈初九神情呆滞,木然点头,“我知道刘员外是怎么死的了。”
乐宇达心弦一紧,问道:“怎么死的?凶手是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