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杂又简单的案情
一众宾客先是受陈忠恕暴毙之惊,现又受乐宇达怒吼之吓,加之没能顺利拉拢解元,众人心中此时极是懊悔,为何今日要来淌这趟浑水?不仅没能吃到肉,还惹了一身腥。
沈初九正在乐宇达身旁。方才乐宇达的那一声怒吼如同惊雷炸响在他耳旁,他却好似并未听见,只是凝神盯着陈忠恕胸口的那枚银针,思绪万千。
吼过之后终于舒畅不少,乐宇达一边喘着粗气,转过头望见沈初九双眉微颦聚精会神,赶忙问道:“初九,你是否有所发现?”
沈初九摇了摇头,反问道:“大人,我可否将陈老爷胸口的那枚银针拔出来?”
乐宇达望向陈忠恕,面色复做凝重,“你是捕头,这件案子由你负责。”
罗贤腹一听,忙张开双臂护在陈忠恕尸体之前,惊声道:“你们要干什么?舅舅已不幸命陨,难道你们
还要伤害舅舅的尸躯,让舅舅在黄泉路上也走不安稳吗?”
沈初九原本便心情沉重,现下听罗贤腹猜度人心,登时有些恼怒,“要想让陈老爷在黄泉路上走得安心,便要还他一个公道!让开!”
罗贤腹咬着牙,竟是打算与他同归于尽,“你若想动舅舅,除非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沈初九倒没想到罗贤腹对他舅舅的感情竟如此之深,略略一惊。可案子必须要查,他低声喝道:“徐大哥,陈大哥,将这人拉开了!”
徐茂才和陈老二正嫌无事可做,听见命令当即便抢了上来,一人架起罗贤腹一边,将他拉开了。罗贤腹犹不放弃,胡乱蹬着脚,一边大叫道:“来人!来人!!”
可哪里有人理他。一众宾客只欲退去,陈宅的仆人女俾正缩在角落瑟瑟发抖。
沈初九蹲下身,用衣袖缠在手上,试图去拔插入陈忠恕胸口的那枚银针,可银针插入胸口实在是深,仅
仅露出针尾在外,缠了衣袖的手显得粗糙笨拙,试了几次未能成功。他见陈忠恕淌出体外的血颜色鲜艳,猜想那银针应当无毒,便索性松了衣袖,裸着手以指尖捏住针尾,一点一点小心翼翼将它拔了出来。
随着银针拔出体外,又有不少鲜血自伤处流了出来。
银针虽然插入肉体颇深,拔出来之后,大半枚银针却是光洁无比,并未沾染鲜血。沈初九便捏着针尾,用针头去试探洒在陈忠恕身旁的酒液。针头沾了酒液并未变黑,此便说明酒中无毒。
沈初九轻舒了一口气,站起身,从桌上拿了一只干净的汝窑青瓷碗,将银针放入碗中,又端起一只酒坛,将酒淋在银针之上,银针上的鲜血很快被冲得干干净净。
他随口问道:“谁有手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