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火
不仅仅是沈初九,便连景凤与吴依凡亦是大吃一惊,县学乃是吴县之读书精英所在,莫说知县大人对于整座县学颇为上心,时不时请问海教谕有何需求,便连普通百姓也尊重那座大宅,毕竟假若县学出了个状元,整个吴县都脸上有光。
即便是大灾之年,百姓无处可住无食可吃,会在街上闹,会上县衙闹,却不会去县学闹,一来是因为在百姓心中,县学乃是神圣的存在,二来是百姓知道,县学一穷二白...
可县学,仍是失火了。
“爹!”吴依凡凄凄然惨叫一声,散着热泪先一步冲了出去。
沈初九与景凤互相看过一眼,两人的面色都不十分好看。
“走,我们也去看看!”
三人齐齐往县学赶去。
离县学尚有百丈,便已见到了冲天火光,在夜幕之
下尤为明显,原本当回屋睡觉的百姓站在自家门口,向那火光望去,无不指指点点,交头接耳。
沈初九担忧柳岁寒与海教谕,便加快了步子,顾大章同是担忧不已,步子越迈越大,向来深居闺房的景凤便渐渐被落下了,一张俏脸憋得通红,额头尽是大汗,又过片刻,她终于迈不动步子,只得停下来,双手撑在膝盖大喘粗气,抬起头,已不见了沈初九身影。她咬咬牙,重新抬起早已无力的双腿,向着火光奔去。
越接近火光,围观的百姓便越多,他们口中的议论便听得愈加清楚。
“怎么回事,书院怎么着火了?”
“天干物燥的,说不定是谁在书院玩火,不小心烧着了吧?”
“书院是读书的地方,里面的都是好读书的学生,哪有学生会在书院玩火的,我看啊,多半是谁憎恨书院,所以放了一把火把他烧了!”
“可早不烧万不烧,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烧?”
“听说是因为柳岁寒回书院了?”
“多半就是因为这个!你说一个杀人犯怎么能再回书院,其他学生还不气死?”
“难怪要放火烧书院啊!”
沈初九并不理会那些胡乱猜疑的平民百姓,兀自冲破人群,冲入县学大门,只见数名学生站在大门后,忧心忡忡地望向那冲天大火。
沈初九跑到一名学生面前问道:“哪里着火了?”
那学生已然被如此火势吓懵,哆嗦着抬起手:“北面,书阁!”
沈初九谢过那学生,急急往书阁跑去,越接近书阁便愈发觉得火势汹涌,热浪扑面而来,一浪高过一浪。绕过学舍,又奔行数丈,只见他待了八年的书阁,已然被大火彻底吞没了,几名如若蝼蚁一般的学生正朝大火泼水,一瓢水出去,才碰到大火,便已化成水汽。
顾大章赶了上来,望见如此火势,已几近绝望。
“快去打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