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三双眼睛盯着看,沈初九脸颊如火烧,小声嗫嚅道:“郎中,好了没...”
陈随润一声大喝:“没好!”
沈初九无奈之下,只得乖乖站好。
陈随润继续绕着沈初九,慢慢悠悠踱步,将他的上上下下看了个遍之后,才吩咐道:“阿九,你回房去拿一套干净的衣物来,大人,劳烦你去打一盆水。”
乐宇达与阿九各自去了,房间内便仅剩下了陈随润与沈初九。
一人赤身裸体,一人身着布衣,一人不过十六,一人堪堪半百,一人目光游移,一人目不转睛。
沈初九只觉浑身不自在。
陈随润在桌边坐下,端了茶壶拿了茶杯,给自己倒了一杯清茶,“为所欲为啊,无所顾忌啊!明明臀部有伤,不好好卧床休息,非要乱跑,明明左肩有伤,给你包扎好没多久,伤口又破裂了,今日,便连额头也破了。你以为你是钢铁之躯,刀枪不入啊?”
沈初九讪讪赔笑道:“我这...不是还好嘛!”
陈随润端起茶杯正要饮茶,听他这般言语,登时将茶杯摔回桌上,杯中清茶摇摇晃晃,溅出来不少。“那是因为你年轻!倘若你今年与我同岁,这般折腾下来,下半辈子就老老实实在床上度过吧!”
沈初九干笑了几声,不敢答话。
陈随润见他老实了,哼了一声,重新端起茶杯,将杯中清茶一饮而尽。“刚硬是好事,但也要见机行事,为了一件案子而送了自己性命,值吗?”
沈初九大声道:“值!”
陈随润吓了一跳,右手一哆嗦,茶杯便滚下了桌子,摔在地上粉身碎骨。他转过头,看怪物一般看着沈初九,“你刚才说什么?”
沈初九目视前方,大声道:“既有案件,必有人命,无论是血案、惨案亦或者是冤案,总有人受苦!为带人脱离苦海而献出性命,死得其所!”
陈随润怒而拍案,猛然站起大喝道:“荒唐!”
沈初九笑嘻嘻的,再不似方才那般紧张,“郎中,你师父...可安好吗?”
陈随润不知他为何提及如此,一头雾水,“问他做什么?”
沈初九道:“你不是说他老人家尝遍百草嘛...万一哪天他尝到毒药不幸命陨,你说,他会后悔吗?”
陈随润勃然大怒,正要发作,忽转念一想,觉得沈初九所言不是没有可能,竟情不自禁点了点头。
沈初九又道:“你的师父是个圣人,愿意为了医道献出自己。我是个凡人,却也知道这世上有许多比性命更为重要的,如仁,如义。倘若医馆来了一位病人,堪堪将死,你想要将其救活,或许要献出性命,请问郎中,你是救,还是不救?”
答案显而易见,陈随润没有回答,提手点着沈初九,摇头笑道:“好你个小子,我竟辩你不过!这张嘴倒是伶俐的很嘛!”
沈初九便也笑了:“句句发自肺腑。”
恰时,阿九怀抱衣服走了进来,乐宇达端着木盆后脚走入。
陈随润指着沈初九与阿九说道:“阿九,你先把这小子脖子以下的部分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