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势造英雄
玉清堂的陈随润虽然不曾去县衙凑热闹,但最近来玉清堂看病的病人却时常提起陆挺一家被杀一案,对于“嫌犯”柳岁寒与被打得血肉模糊亦不妥协的沈初九,倒也多多少少听到过一些,当下听少年提起“柳大哥”,加之方才知县喊少年“初九”,便暂时停下手望了少年一眼,问道:“你就是沈初九?”
沈初九闻声转头,对他笑了一笑,“正是。”
陈随润凝望少年脸庞,只见少年憋得通红的面孔之上,一双俊目却是炯炯有神,似有流光溢彩。他情不自禁赞叹道:“自古英雄出少年啊!能忍受这般痛苦的,在我所认识的人之中,你还是头一个。”
沈初九笑道:“郎中过奖了。”
乐宇达却是满面哀愁,终于抬起头望向沈初九,问道:“初九,你老实说,你不愿喝老虎头,是不是因为柳岁寒?”
“嗯。”沈初九点了点头,面色逐渐凝重,“虽然这件案子了结了,柳大哥却不一定会高兴,他一心想
要替孙捕头承担罪责,甚至不惜背上千古骂名...倘若他醒来得知孙捕头已锒铛入狱,心怀愧疚之下,不知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
乐宇达叹了口气,“所以你才要保持清醒,以面对最坏的情况。”
“嗯。”沈初九点了点头。
乐宇达问道:“你目前可有对策?”
沈初九满面忧愁:“暂时还没想到。我想,等伤口处理完回一趟书院,将今日所发生之事与海教谕告之,海教谕对柳大哥恩重如山,有海教谕在,柳大哥应当不会有过激之举。”
乐宇达对此表示赞同,“既然柳岁寒是个讲求恩义的人,那么只要海教谕在,他必定不会怎么样。”言毕,他长长舒了口气,望着针线在沈初九左肩来来回回,叹道:“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过犹不及啊!”
陈随润收了线,将曲针交给阿九,随后接过阿九碾好的草药,用手指扒了一点,轻轻抹在沈初九伤处,沈初九登觉有清凉之感自伤处传来,随着陈随润的轻
轻按抚,竟连痛感也逐渐轻了。他又喜又惊,忙问道:“郎中,这是仙草吗?”
陈随润含笑瞥了他一眼,“凡草而已,只不过在其中加入了曼陀罗花,故有清凉祛痛之感,这是我师父教我的。”
乐宇达眼见如此,亦觉心花怒放,同时大为好奇:“大夫师承何人?”
陈随润苦笑道:“算不上承,这师父之名...亦不过我的一厢情愿...当时浙江发了大水,灾区瘟疫肆虐,我得知消息急急前往,为病人煮药救治,便在此时,师父来了,仅仅是闻了闻我命人煎熬的药汤,便准确说出了我的用药,我自知遇上了高人,赶忙上前行礼,师父却将我骂得狗血淋头...后来数月,我始终跟在师父身旁,随他一同走遍各地,尝遍百草...后来...后来某天早晨我醒来,师父不见了踪影,我也只好回来了,开了这玉清堂。”
乐宇达大觉震撼,不住点头,“实乃高人也!”
陈随润却是心有遗憾,“我仅仅是从师父身上学到了些皮毛,便有了如此成就,若是能习得师父毕生之
所学,岂不是成了名副其实的神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