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匪君子
孙夏虽已被制服,望着沈初九,却是惊魂未定。他知道自己方才那一刀下去,沈初九必定无法阻挡,他就是要沈初九无法阻挡,而后刀刃入肉,鲜血四溅,沈初九见此情状,必定跪地拜伏,哀嚎不断,如此,他就算被擒,也算无憾了。
可他哪里料到,沈初九左肩挨了一刀,鲜血四溅,非但没有跪地哀嚎,竟连面色都不改,直接丢了手里钢刀,抓住机会联合捕快将他擒住。
十六岁的少年,八岁失亲,尝遍人间苦暖,如今已铸就了一颗钢铁之心。
知县惨呼了一声“初九”,急急奔上前来到沈初九身旁,上下不住将他打量,“你可还好?”
沈初九满头是汗,却是笑了一笑,“无碍,皮肉伤而已”,言毕便抬手要去拔刀。
知县赶忙抓住他右手,神情甚是急迫,仿佛他才是受伤的人,“使不得!这一刀劈得如此之深,说不准已伤及筋肉,你若贸然拔刀,难免伤及根本!我们还
是去找大夫帮忙吧!”
“嗯,如此也好。”沈初九点了点头,看向孙夏,既无愤怒,亦无骄傲,只是平平淡淡。
知县也看向了孙夏,双眉一轩,厉喝道:“带走,押入大牢!”
知县领着沈初九匆匆走了,一众捕快押着孙夏也已离去。
围在四周的百姓却没有散去,多数望着那左肩嵌着钢刀的瘦弱少年惊叹不已。有人扬起下巴骄傲说道:“告诉你们吧,其实我一早就知道凶手是那捕头,当时他和猪肉陆在来仪楼动手,我也在场!”
有人嗤笑一声,“既然是这样,你怎么一早不告诉初九?现在案子结了才来放马后炮!”
那人面上挂不住,当即反驳道:“我是为了给初九一个表现的机会好吗?”
“别放屁了,你就是害怕被孙夏报复。”
“你当时也在场,怎么不告诉初九?”
“因为我怕被孙夏报复啊!”
“喔,原来你这般胆小怕事。”
“是啊,我胆小怕事,但我至少不会事后诸葛,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
“你!!哎,你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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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馆内,有数名病人等待就医,正在开药方的郎中望着一大一小,有些不知所措。
大的那位面色焦急,满头是汗,拱了拱手道:“情况紧急,还请劳烦大夫优先为初九看病!”
小的那人虽同样满头大汗,却是面色如常。
等候的病人俱是寻常百姓,眼见沈初九肩上嵌着钢刀,虽然并不十分情愿,碍于知县在场,不敢多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