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凤左手捂住嘴巴哧哧地笑着，一边抬起右手握成拳，仅仅竖起一根小指。

沈初九仍是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景凤朝他裤裆努了努嘴，“就是嘲讽孙捕头的命根子如虫蚁那般细小呗，男人呀最怕别人说他命根子细小，姓孙的又是捕头，受人尊敬，哪里受得了如此屈辱，当即便一拳招呼过去了。”

沈初九这才恍然大悟：如此说来，这个杀人动机的确成立！被赶出来仪楼后，孙捕头自觉受了侮辱，便在酉时左右买了两坛酒去到县东荒郊，以道歉之名骗得陆公子开门，后杀人全家！

事情的经过已然明朗！

四日之前的早上，陆挺去陈大老板、赵老板、刘员

外家送完猪肉，因在刘员外家受了气，在杨雨街与柳岁寒相撞之后扇了柳岁寒一耳光，吃罢午饭，陆挺仍觉胸口烦闷，便去来仪楼找乐子，哪里知道孙夏也在，两人为了一亲芳泽先是争吵，后陆挺嘲讽孙夏命如虫蚁，两人扭打在一起。被赶出来仪楼之后，孙夏觉得受了侮辱，便在傍晚时分买了两坛竹叶青去陆挺家敲门，陆挺以为他是来求和的，欣然开门，一坛酒下肚，脑袋昏昏沉沉的，孙夏忽然变了面孔，猛然挥拳砸向陆挺，陆挺已醉，自然无法抵挡，被打得浑身是血。孙夏举起酒坛，重重砸在陆挺脑袋，陆挺就此暴毙，而彼时陆挺的妻子已来到小卧，准备和女儿一起逃命，孙夏闯了进来，先后抓了母女，将她们的脑袋往墙上撞去！待冷静下来之后，他收拾完现场，便去找了柳岁寒，要他帮自己担下这罪名...

可是孙夏是什么时候找的柳岁寒？

沈初九细细回忆柳岁寒被捕当天与被捕的前一天，猛然想起三日前柳岁寒进入小酒馆的时候，青衫儒士曾说“昨夜戌时左右我见你与孙捕头在书院以西的杨

柳树下交耳谈话”，柳岁寒听到这句话之后极为震惊，甚是没能接住酒壶...想来正是那个时候，孙夏要求柳岁寒担下罪名，所以柳岁寒听青衫儒士提及，才会如此反应！

至于孙夏杀人的证据，便是那件血衣！

一切的一切，全部明朗了！

沈初九欣喜若狂，站起身朝景凤深深一揖，“多谢姑娘解惑！”

景凤亦站了起来，神色之间颇见慌张，“你...你要走了吗？”

沈初九望着景凤双眸，满脸笑意，“嗯，多亏有姑娘告诉我这些，我才能明白真相。”

景凤兀得红了脸庞，低下头，双手用力拉扯着丝绢，“我...我想问你最后一个问题。”

沈初九笑容灿烂，全然不似方才那般扭扭捏捏，“姑娘请问！”

景凤转过身子，支支吾吾了许久，终于下定决心，将心里话说出了口，“我...我八岁便被卖到青楼

，取悦过无数的男子...你觉得，还会有人愿意娶我吗？”

沈初九不知晓她为何要这样问，稍稍思索，便将心中所想道来：“姑娘貌美如花，若是想做人妇，自然有无数的男子愿意娶你为妻。”

景凤羞赧道：“可我...可我是青楼女子。”

沈初九笑道：“那又何妨？往事如云烟，只要姑娘从今往后只爱一个人，只待那个人好，便是贤妻良母。”

景凤转过身子，望着他，眼神之间竟极是殷切，“你当真这样想？”

她的目光过于炽烈，让沈初九觉得浑身难受。沈初九只得拱手低头以避开她的目光，“在下所言句句属实，姑娘，在下还有事在身，便先告辞了！”

景凤笑声如铃，轻飘飘地跑到他前头，“你跟我来，我领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