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双鞋先后跨过门槛,进入屋内。
卖猪肉的陆挺没读过书,家里的布置便很是简单,客厅迎门摆着一套桌椅,靠北墙虽立着一只百宝架
,架上空无一物,此时与桌子一并凌乱倒在地上。三把椅子俱已成了断木碎屑,横七竖八地躺在血迹斑驳的地上。瘫倒的木桌附近,散着碎瓦。
孙夏与三人介绍道:“进门之后往左便是陆挺夫妇的卧房,往右则是陆挺十六岁的女儿,陆蓉花的卧房。”
沈初九一言不发,尽量避开断木碎屑,缓缓向前走着,视线不漏过任何细节。
知县见他全神贯注,便没有打扰,只是小声与孙夏问道:“孙捕头,你可看出了什么?”
孙夏拱手答道:“此地凌乱不堪,满地血迹,依属下看来,此地曾有一场激烈搏斗,而桌边散着的碎瓦,显然是酒坛打碎而得。如此种种足以证明,案发经过的确如同柳岁寒说的那般,他先拿酒迷了陆挺,随后拳打陆挺泄愤,直到宣泄完毕,才举起酒坛砸在陆挺脑袋,杀他性命。”
沈初九恰时来到一片碎瓦旁,凝神望去,只见碎瓦底下似有什么物件。他双手撑在膝盖,强忍住臀部疼痛蹲下身,伸出手,小心翼翼将其抽出,发现是一
张红纸,红纸之上以黑墨写着三字“竹叶青”。
他不动声色地将那红纸收入袖中。
知县听完孙夏的答复,不置可否,只是望向沈初九喊道:“贤侄,可发现些什么?”
沈初九并不答话,凝神望着脚边的血渍许久,伸出右手食指在地上轻轻抹过,随后送至眼下,细细观之,指上仅仅沾了些许暗红,显然仵作“死者死于前一晚酉时”的结论不假。
他食指与拇指轻捻,搓去血渍之后,又随手拣起一截断木,自左而右,一面一面细细观察,只见表面陈朽污浊,断面尖刺丛生,显然这截断木是被生生折断的,这也正与现场状况相符。
沈初九放下断木,咬着牙站起望向身后,问道:“请问孙捕头,是何人发现陆公子死在屋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