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为吕苏穿衣服时，他发现吕苏紧紧握在手中的月牙形玉佩，他便将其戴到了自己的脖子上，将吕苏放好后，他开始将边上的土推向坑中，每推一下，他都觉得同时也有一层灰尘轻轻地将自己的心严实地包裹起来。

卫穆之站在一旁看着，突然想起了皇甫切，自己连先帝的遗体都未见到，更别说墓地了。他又看着眼前的柳如歌——当今皇甫氏族唯一的皇子，心中一时也是百感交集，不知是否应该继续守着柳如歌身世的秘密，也不知自己带着他过寻常百姓的生活是对是错，直至手中的长锏被柳如歌夺去，他才从思绪中抽身回来。

“柳如歌，你做什么？”卫穆之惊慌的问道。

“我要那些北蛮人以命抵命。”柳如歌说道，眼中细密的血管都闪着充血的红光，他的全身

也急剧地颤抖，极力的握住手中的长锏。

“你疯了！城中有一万守军，你打得了几个。”卫穆之说道，同时跑过去从后面搂住柳如歌，生怕出什么差错。

“我能杀几个是几个，我要他们的命。”柳如歌继续说道，他挥舞着双臂想要摆脱卫穆之，但卫穆之却抱得更紧了。

“你放开我，放开我。”柳如歌疯狂地喊着，拼命地扭动身体，摆动双臂。突然他全身僵了一下，随即倒了下去。原来，后面的卫穆之怕柳如歌失去控制，不得已将他打晕。随后，他将柳如歌背下山，放到马车内，回了九岳城。

等到柳如歌醒来时，已是第二天的中午。柳如歌在梦中看到了吕苏，他正抱着她站在九岳城的城墙上，而身后躺着的是不计其数的北蛮士兵尸体。他一睁眼，便发疯一样的冲向门口，在撞向门的一瞬间，他发现门已经从外面被锁死了，他开始大声叫喊，用脚踹门，挥手摔着周围的东

西。过一会儿，柳如歌觉得有些累了，便在门边蹲了下去，轻轻地抽泣着。

“柳如歌。”一声轻轻的叫喊声从门缝中传来，柳如歌听得出这是乐天的声音。

“乐天，你把门打开，我们一块去找那些北蛮人。”房中的柳如歌一下子又有了力气，站起来叫道。

“柳如歌，你别这样，你打不过他们的，就算你杀了一两个，你也会没命，吕苏也不会活过来的。”乐天说道，也在门口坐了下来，二人间只隔了一道门。

“乐天，连你也说这样的话，你走开，走开！”柳如歌大喊着，不停地向门上摔着东西。门口的乐天也不敢再坐下去，站起身走了，走的时候还不时的回头看。

柳如歌就在房中呆了两天，也闹了两天，没有吃一点食物，第二天傍晚，卫穆之从外面将门打开，走了进来。

“你放我出去。”柳如歌朝卫穆之大叫道。

卫穆之什么也没说，一巴掌打在了柳如歌的脸上，大吼道：“让你出去，你出去打得过北蛮人？你连这个门都出不去，你拿什么杀人！吕苏死了，不会再活过来，就算你杀了全天下的北蛮人，吕苏也不会回来，你知道吗！”柳如歌怔怔的站在原地，卫穆之继续说道：“吕苏走了，你应该好好活着，记着她，你就这样送了命，那以后连个想念吕苏的人都没有了，你要出去，我不拦你，可你报的了仇吗？”卫穆之说完，转身出了门，两扇门朝柳如歌大开着。

柳如歌在原地呆站了一会后，走到门口，他看了看院子，又静静地关上了门，回来躺在了床上。他的脑袋里还回响着父亲的话，他和吕苏以前的种种点滴也在他的眼前一幕幕浮现。

第二天早上，卫穆之去看柳如歌，柳如歌坐在床沿，突然向他说了句：“我想离开九岳城。”“去哪？”卫穆之问道。柳如歌也不思索，说

道：“不知道，或许国都信阳吧。”卫穆之一听“信阳”心中升起一股复杂的情绪，他继续问道：“什么时候？”柳如歌答道：“现在就想。”卫穆之怔了一下，说道：“好。”就出了房门。他知道这样再待下去对柳如歌没有好处，也应该让他出去转转，他在听到“信阳”时心中也有一些踌躇，但很快一种从心底燃起的莫名情绪让他下定了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