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不二忽然站起身,快速折返回来。
它晃着毛茸茸的大尾巴,耷拉着耳朵,乖顺的将嘴里衔着的一大摞便签纸搁在穆瑾言的脚边。
不二一屁股坐在地上,尾巴激动的来回扫动,吐着大舌头,呼哧哧地吐气。
穆瑾言满脸的不悦,单手插兜,居高临下瞄了眼脚边的一摞便签纸。
刚准备训斥不二,视线却不经意地瞄到了便签首页的称呼“阿言”。
穆瑾言面色凝沉,猛地就蹲下来将那摞便签纸捡了起来。
密封袋子被不二脱拖拽时磨破,清清淡淡的檀香味泄漏出来,熟悉得令人心慌。
穆瑾言攥着那摞厚厚的便签纸,手竟然在半空中颤抖,鬼使神差的将密封袋撕开,哗啦啦地,五颜六色的便签纸散了一地。
细细密密的短语,透着思念,夹着浓密的情绪,铺开在他的面前,情愫渐入迷人眼。
穆瑾言蹲在地上,一张一张的将它们拾
起,细读。
阿言,想你。每每寡欢,次次委屈。
阿言:你都不说想我!我却还是那么爱你。
阿言:这个季节很干净,遗憾没有故事没有你。
阿言:你不在,我只有孤独和烈酒。
......
穆瑾言凝视着手里的便签纸,仿佛看到一颗沉寂的心,痛苦不堪的思念某个不可能的人。
他恍然间领悟,所有的内容,每日一封,都是写给一个叫“阿言”的人。
钢笔字迹,娟秀大方,书法笔封挥洒自如。
穆瑾言读着那一页页的短语,轻慢碎语让他的心隐隐的闷闷发痛。
不二冲着他“汪”地叫了一声,穆瑾言回神,抬头时,不二已经扭头又跑了过去。
不二呼哧呼哧地往前跑,不多时就在一座墓前停住了脚,抬起前爪搁在神龛上,扭头冲着穆瑾言汪汪直叫。
穆瑾言拧了拧眉,阔步跟上。
不二蹲在一个被精心打扫过的墓前,前爪搁置的神龛的盖子上。
见穆瑾言过来,不二用爪子立刻刨着地砖,奋力地推开了一条缝,里面的东西便隐隐的透了出来。
或许是好奇心的驱使,又或许是私心求证。
穆瑾言蹲下身,竟直接动手揭开了神龛的盖子。
周岳被他的这一举动惊呆了,默默地咬着牙:大老板,你什么时候有的这癖好啊?荒郊野外,明目张胆的挖人墓还偷看别人的情书。好好的做个人不行吗?
穆瑾言沉着脸,将神龛下的东西全部掏了出来,在墓碑前整齐排开。
加上不二刁过来,这里一共有五摞。
每摞便签纸上的封面,都清楚标注得有时间,不多不少整整好五年,全是写给一位名唤“阿言”的人。
到底是怎样的深情,才能改不掉专情,
戒不掉念念不忘的做到如此地步。
攥着便签纸的手微微收了几分力,指腹见摸到凸起的痕迹,他将手里的便签纸翻过来,最底下的铭牌上醒目的词条—by戚桑美。
穆瑾言的瞳孔猛地一缩,这些竟然都是戚桑美写的?
他恍然抬头,灼热的视线紧盯着墓碑上雕刻的名字,眉头倏然蹙成山峰。
穆瑾言恍然想起,戚桑美在名都被下药的当晚,难受得火燎火烧时喑哑轻唤的那一声“阿言”。
竟然并非是自己幻听,她着实那样唤过。
穆瑾言眯了眯眼,表情阴沉。
躺在他的床上,却喊着其他男人的名字,她能活到现在都是因为自己太过仁慈。
戚桑美口中的阿言,是墓里这位叫“季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