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喜县主自然明白,这个多出来的女儿自然成了累赘,找个地方打发了改嫁的时候才能寻个还算不错的人家。
她也是为人母的,忍住蹙眉嘟哝了一声:“倒是个可怜人。”
李寅见她软和了些,坐回圈椅,尽量温声道:“母亲,你会喜欢她的。”
“哼,先不说我会不会喜欢她,就算我们同意你娶她进门,她以后是侯夫人,未来与她打交道的那些妇人哪个是好相与的?到时候她这个身份,别人表面对你客气,暗地里使绊子,丢的还不是你的脸?这个道理你不明白?
难不成你还能把她绑在家里不让她出门?不让她结交闺友?”安喜县主说道。
李寅一幅胸有成竹的样子:“母亲放心,这些儿子自然会安排妥当,不让她受委屈。”
安喜县主一口气哽在心口。
燕国公看李寅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便知道他已经把所有的后路铺好,不知又算计了着那户人家。
摇摇头,自己这个儿子……
“若是父亲,母亲不同意,儿子也无话可说,儿子往后便带着她在府里过自己的日子便行,日后儿女绕膝,省了那些应酬也算称心。”李寅看似放低了姿态。
但也把意思明晃晃的告诉他们,他们若是不同意,他也不会娶亲,等以后有了子嗣也与他们无关。
“这说的什么浑话?”安喜县主着急了,想她这般大年纪的贵妇,哪个不孙子孙女围在身边。
以前他没有也就罢了,往后他有了也不给他们亲近,这有什么意义。
李寅回她:“对母亲而言,我儿的母亲不堪,那他也是不堪的,就不带过来污了您的眼了。”
安喜县主知道方才的话说重了,只轻声道:“那个娘子就这般好?值得你如此费心?”
“母亲值得的,因着遇见她,儿子才想要成亲,安定下来。”李寅目光柔和,像是收回了刚刚扎人的刺,“而且儿子与她是菩萨赐的缘分,因着她儿子的不寐之症才能转好。”
安喜县主心中微涩,她已经没了一个儿子了,剩下一个自然是她满心的希望,没有比她更希望李寅身体康健,万事如意了。
“好了就好,怎么之前没有告诉我们。”燕国公作为父亲的关系自然不一样。
当然是得等到合适的时候才能告诉你们,但李寅又怎么说出来,只说道:“儿子是想等李伯确定儿子已经完好后,再准备告诉您和母亲,免得空欢喜一场。”
这些年,为了他的不寐之症,府里暗地里派出多少人寻找名医,但都以失败告终,没想到……
安喜县主忍不着捏着绢帕拭了拭眼泪。
燕国公给李寅使了个眼神,李寅起身给安喜县主斟了一杯茶:“母亲放心吧!如今已经痊愈了。”
这个时候阿绥的身份,李氏的体面在安喜县主心中都不重要了,只要他开心便好!
安喜县主哽咽的接过茶盅。
“姜家现在已经不在了,你还有什么打算?”燕国公沉声问道。
李寅:“郭家。”
燕国公有些意外:“怀国公?”
“正是。”李寅颔首道。
“那叶大娘子就是在慈恩寺找到的。”安喜县主闻言,说道。
叶大娘子找回来的时候,瘦巴巴的,她们前去探望的时候都忍不住落了泪。
李寅便把那日阿绥发生的事情讲述给他们听,不过添油加醋说得夸张了些。
安喜县主听得心一揪一揪的,听完许久没有出声,叹了声气:“品性倒是良善。”
燕国公附和道:“也算有胆量了。”
不过,燕国公看他得意的样子,忍不住给他泼冷水:“郭家这么多年也只有一个女儿,你可不好操作。”
“郭夫人娘家,陇西叶氏。”李寅只淡淡说道。
郭夫人出自陇西望族叶氏,陇西离长安可有一段距离了,离得远也不会有人在意叶家有多少个女儿。
“啧!”燕国公也得承认李寅安排的好。
“我们还未见过你那位宝贝呢!”李寅一步步安排妥当,安喜县主便知道了她们根本拦不住他,只要他能把明面上的事情安排好了,她也不愿意做这个恶人与他作对。
李寅知道他母亲的话算是默许了,也松了口::“府里人多不便带过来,等母亲有时间了可去我那儿坐坐。”
事情告一段落,燕国公开口道:“好了,也到用膳的时候了,命人传膳吧!”
“儿子还给母亲带了您爱吃的炭炙羊肉。”
李寅唤飒风进来。
“给郎主,夫人,郎君请安。”飒风作完礼,便把食盒打开,香气扑鼻。
安喜县主心里还有些不舒服,嗔怪道:“早先不拿出来,这会儿才说,看样子若是我不同意,你还不给我吃了。”
李寅没有想到会如此顺利,处理压在心头的大石头,眉目舒展:“哪里敢,只不过才到了午膳时间。”
“命人去厨房热一下。”李寅对着飒风道。
“唯!”
……
晚膳前,李寅才回到侯府。
阿绥瞧着李寅说道:“郎君是有什么好事吗?”
李寅牵着她的手到餐案旁:“阿绥何出此言?”
阿绥摇摇头,软声道:“只是觉得您现在很高兴。”
李寅知道她心思敏感,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是件喜事,也是你的喜事。”
阿绥心中甜丝丝的,没有听出他话中的深意,只觉得他高兴她便也就高兴了。
李寅看着桌案上,一只银盘里放了两串糖葫芦。
眉头皱起:“阿绥下午吃了多少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