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猫崽被从墨麒怀里拔出来,嘤嘤哼唧了几声,手脚并用又团了回去,使劲把自己往墨麒怀里挤,非嵌在墨麒怀里不肯出来。
谁又能勉强一只这么可爱,这么可爱的毛绒绒呢?墨麒轻手轻脚地把熊猫崽翻了一个面,从它怀里抽出了卷轴:“宝藏图找到了。是阿飞找到的。”
唐远道指了指墨麒怀里的熊猫团子:“是我的阿飞找到的!”
挂着铁剑的阿飞沉默着看了墨麒一眼,眼神中带着羡慕。
熊猫崽已经开始在墨麒怀里瘫肚子了,还拿胖爪勾着墨麒的大手往自己毛肚皮上摁,一副求撸毛的样子,还嘤嘤嘤叫个不停,令人恨不得立即就出手把它从墨麒怀里偷出来,藏进自己衣服里掉头就跑。
宫九眯起了眼睛:“……”
今天下午做了半天的算术,正不开心的时候,墨道长连他的肚子都没摸过呢,凭什么摸这黑白熊的肚皮?
宫九一把把还在撒娇的熊猫崽从墨麒怀里拔了出来,塞进了唐远道怀里:“看好你的阿飞。”
唐远道紧紧抱住被塞进怀里的熊猫崽,差点热泪盈眶:“哦,哦。”
终于回到我怀里了!
墨麒露出了一个有些失落的表情,但很快就严肃了回去:“镖物和宝藏图都找到了,现下县令已经在让县兵把镖物往府衙运,叫了六辆推车。那些财宝放在推车上一路推回衙门,这消息肯定很快就会传出去,北仲王的人来探查的可能就更大了。”
墨麒看向王怜花:“前辈,今晚县令就会让封山的县兵撤走。我们准备在找到宝藏图的地方埋伏,您和我们一同去吗?”
王怜花冷静道:“去。”
宫九这个徒弟还不是一般的徒弟,气狠了也打不得,王怜花攒了一肚子的气,就指望着今晚北仲王的人能上钩,可以趁机好好发泄一下怒火呢。
你说说!你说说!这世界上怎么能有一个人,活到二十三四,连二十七减十八都算不出来!
王怜花眼里喷着火,甩袖回房更衣去了。
当天夜里,北仲王派来探查宝藏图还在不在原处的心腹,惨遭了王怜花一顿毒打。
毒打完了,王怜花才用摄心术让这名心腹供认了北仲王于洪门灭门一案所做的一切安排,以及北仲王已经准备好的兵马,甚至连北仲王一夜能御三女这种事情都两眼放空地倒了出来。
王怜花一脚蹬开了鼻青脸肿的可怜心腹。
等宫九黏在墨麒身后,跟着回了江山醉墨麒的房间的时候,赵祯的信终于也从汴京传了回来。说是北仲王在北地盘踞已久,贸贸然想要铲除这个毒瘤怕是不大容易,他已经调了庞统和庞家军赶去支援,他们可以在赵祯于北地附近,凉州的私人行宫汇合,再行镇压。镇压结束,希望墨麒能和庞统一起将这幅宝藏图中的财宝找到,和宝藏图一起送回汴京。
宫九越看这信笺越怒:“脸可真大!凭什么事都你做了,好处却全都让他拿?单是帮他找到这财宝也就算了,还让你给送到汴京去!若是当真能挖到这唐皇宝藏,你拿着做什么不行,凭什么还给他送回汴京去?!”
墨麒无奈地安抚道:“我本也不需要这些财宝。”他顿了顿,放低了声音道,“而且,我觉得这宝藏图,很有可能是假的。恐怕陛下也是这么想。”
宫九从信笺中抽回眼神:“为什么?”
墨麒将怀中的卷轴取了出来:“你没发现,王前辈在看到这宝藏图之后,兴致就从宝藏图上转移到怎么攻打北地上了么?”
墨麒将卷轴摊开:“虽然我不是鉴宝这方面的能手,但我觉得,这宝藏图看着并不像是唐时所画的。”
“你说这宝藏图是假的?”宫九狐疑地看着卷轴。
“是。你看这墨,墨中搀着金箔,是不是很眼熟?”墨麒指了指画卷上的字画。
宫九细看了一下:“像是文家出的墨。不过,文家不是太.祖之后才出的书香世家吗?”
墨麒点头:“这或许确实是一张藏宝图,但绝不是唐皇宝藏图。那宝藏是从唐高祖时就已经开始筹备的,少说也得是唐时的古物,但这一张却是诞生于太.祖之后的。”
宫九顿时也对这卷轴丧失兴趣了:“那还找了作甚。”
墨麒的嘴角微微的勾了一下,柔声对宫九道:“但应当够西南那边的济贫棚,再多容纳一些流离失所的百姓。”
他所图的,无非也就只是百姓安好而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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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第二日启程的时候,宫九照常踩着墨麒晨起的点给墨麒送了汤,等墨麒洗漱更衣完毕,就和众人一道离开了巴山。
快到凉州的时候,墨麒接到了小龙女和杨过寄来的信,信上说他们已经赶到了洪门镖局,后面的事情就交给他们负责,保证不会出什么岔子。
宫九挑刺道:“单是不出岔子有什么用?关键是要赚银子!赚银子,知道吗?你给把这话写上去。”
墨麒很是无奈,索性就把回信交给宫九写了,也不知道宫九压着马脑袋硬是奋笔疾书了两大张信纸,都给杨过和小龙女增加了什么压力。
王怜花骑着他的马溜溜达达的走过来,一针见血地指出:“就是赚了银子又能怎样?你能算得清楚吗?我问你,三百一减去六十是多少?”
宫九烦躁地往墨麒身上一靠,用墨麒的肩膀堵住自己的一边耳朵,不想听王怜花的声音。
墨麒伸手扶正了宫九:“小心摔。”扶稳了宫九,墨麒又转头看向王怜花,认真地道,“九公子不必算这些,这些我来算就好。”
宫九眼睛顿时一亮,对着王怜花趾高气昂地抬了抬下巴。
王怜花瞬间被酸臭到了,忿忿地驱马避开这两个可恶的家伙。
两日后,及至凉州州城门口,众人被庞统的兵马直接引路去了行宫。
庞统正站在行宫门口等着他们,他生的十分英俊高壮,难得有能与墨麒一比身高的宋人,和他那位胖乎乎矮墩墩的老爹庞太师,还有温和娴熟的娘亲完全不同,算是庞太师夫妇生出的一个奇行种。
他身上带着一股战场上厮杀过的人都会有的戾气,不过这种戾气和宫九、耶律儒玉身上的戾气不同,不是森冷得令人感到瘆人的,而是一种阳刚的、极有气势的压迫感,一种震慑感,让人一照面就不会怀疑他强者的身份。
在他身边还站着一个略有些瘦削地文雅身影,留着一头卷卷的长发,阿飞一看到这个卷发男子的瞬间,因为老被王怜花欺负而有些郁闷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立即飞奔到这个男子面前:“李寻欢!”
众人都露出了惊讶的目光,没想到在巴山没有碰见李寻欢,却在凉州遇见了他。而且看样子,李寻欢似乎已经恢复了记忆,一双星眸含着笑,带着温柔和一抹擦不去的沧桑。
庞统一把拦住了阿飞,斜呲着眼睛看他:“干嘛的,说话就好好说话,别搞得动手动脚啊。”
李寻欢哭笑不得地推开庞统:“这是我从前的好兄弟。”
庞统人高马大地挤过来,硬是要挡在李寻欢和阿飞中间,瞪着阿飞的眼神很是警惕:“好兄弟怎么了,好兄弟也不能抱。”
阿飞不晓得庞统什么毛病,虽然他现在确实很想和很久没见、终于重逢的李寻欢拥抱一下,但不抱也没什么关系,也不晓得为什么庞统这么虎视眈眈的,好像抱一下就会掉块肉似的。
阿飞问李寻欢:“你怎么会在凉州?”
李寻欢看似不怎么用力,实则不容置喙地推开了碍事地庞统,对着阿飞笑道:“我也不清楚,原本我记得我已经因为痨病死了,再醒来的时候,就是在河西军营。庞将军说是他在西凉河里救起了我,若是晚上一步,可能我就得在西凉河上漂着了。现在,我算是庞家军的半个军师,所以这一次陛下有令,我就也跟着庞将军一起来了,没想到还能见到旧人。”
庞统还是瞪着阿飞,强调似的重复:“对,我救的!救命之恩知道吗?”
王怜花坐在马上撑着下巴:“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啊,光是做军师算什么,还是半个军师。”
庞统闻言耳朵一动,一双深邃的眸子里居然闪现出惊喜的神色,眼睛一亮,声音洪亮一吼:“说得好!”
阿飞痴愣地看向自己的兄弟:“……”
众人:“…………”
李寻欢:“……王前辈!”
就只是对着自己欣赏的后辈开个小玩笑的王怜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