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金钱镖案06

王怜花对答如流:“如果你看了《怜花宝鉴》,你就知道了。”

宫九觉得王怜花简直有病:“……我不需要拜你为师,我也不需要《怜花宝鉴》”

王怜花又拦住了宫九的路:“为什么?你已经有师父了?”他说这话的时候眯起了眼睛,活像是宫九要是说一句有,就会把那位师父先杀了,再来重问宫九这个问题似的。

宫九冷冷地看着王怜花道:“没有,但我不想要师父。”

王怜花道:“我知道你不想要师父,但你一定会想要《怜花宝鉴》。”他有几分得意地笑了一下,“而《怜花宝鉴》和拜我为师,可是并存的条件。”

宫九烦死了,要不是知道自己打不过王怜花,简直想把手里的汤碗往王怜花脸上扣。他正烦着自己和道长之间的关系什么时候才能更进一步,至少先有个同塌而眠的机会,哪里有心思管什么《怜花宝鉴》。

宫九反问王怜花道:“我为什么会想要怜花宝鉴?”

王怜花:“因为《怜花宝鉴》中,不止记载着我的武功绝学,还记载着我所会的所有下毒术,易容术,苗人放虫,还有波斯传来的摄心术。”他晃了晃手指,“不止如此,本人还精通卜算之术,歧黄之术,于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亦是皆为通晓。”

王怜花狡黠地看着宫九道:“我记得,国师是不是也精通琴棋书画,富可敌国,凡世间之事无一不通?九公子,你可是人上人,难道就愿意这么被比下去?那你和国师之间,到底是谁为君上?”

宫九的表情一下就变得不同了。毕竟这涉及到了谁上谁下的问题!

王怜花一看宫九的表情,就知道这事儿已经成了一大半了,他这才将自己最后的筹码也放了出来:“而且,我还可以帮你处理掉另一件琐事,譬如说,无名岛的吴明。”

“怎么样,是不是很值当?”王怜花凑近了宫九,端详着他脸上的神色。

宫九挡开王怜花凑过来的脸,声音中听不出什么情绪波动:“为何选我?”

王怜花很是理所当然地道:“我说过了,我想找一个配得上我的《怜花宝鉴》的人。九公子,你是天纵奇才,让吴明教导你,是耽误你了。你本该站得更高,望得更远的。而且——我也想让你教我一件事。”

宫九面上不动声色,实则心中几分茫然地冷冷望向王怜花,端住了气势:“何事?”

王怜花突然搓了搓手,露出几分白小花的影子来:“我想让你教我——煲汤。”

·

·

封山的最后两天,宫九和王怜花完全脱离了大部队,两个人霸占了江山醉一半的伙房,众人在努力挖山的时候,他们在沉迷庖丁;众人在上下求索的时候,他们还在沉迷庖丁;众人在精疲力尽归来的时候,他们还是在沉迷庖丁。

晌午时分,众人回到江山醉休息,墨麒皱着眉头叫来掌柜询问的时候,得到的就是这样的回答。

唐家三师姐托着腮帮子,纳闷:“九公子学厨艺那是为了国师大人,那王前辈学厨艺又是为了谁呢?”

唐远道语出惊人:“当然是东方教主!”他挺起小胸脯,“先前王前辈伪装成白小花的时候,就经常偷溜去伙房,给东方教主做东西吃的,就是做出来的东西么……你们还记得我们去洪门的那一天吗?东方教主不就是因为吃了王前辈做的汤,才拉肚子拉的出不了门嘛!”

唐家三师姐:“…………”

你们这些厉害的男人到底都是什么毛病,难道这个世界上就没有正常的、喜欢女人的好男人了吗?!

她正郁闷着,在人前消失了将近两天的宫九和王怜花争辩着出来了。

王怜花眉头紧皱,头发和衣服都有点凌乱:“这一定不是我的问题!”

宫九冷笑:“那你说说,为什么只有你做出来的东西那么难吃?”

王怜花不赞同地提高了声音:“也并没有很难吃。”

宫九冷哼了一声:“那你端去给东方不败,你看看他吃不吃。”

王怜花哑火了。

宫九暂且斗胜了一局,微微扬起下巴,带着一丝属于胜者的春风得意,走到了墨麒身边:“找到了没有?”

墨麒摇头:“还是没有。今天是最后一天封山了,若是下午还是找不到,我们就得等北仲王的人来,才能找到那张宝图了。”

宫九坐到墨麒身边的位置上:“巴山这么大,想要找到那六车镖物根本就是大海捞针。更别提那张宝图或许会是和镖物分开藏的。不如就直接等北仲王的人来吧?”

墨麒沉默了一会,还是有些不甘心:“还有半天,下午我想重新到洪门镖师被劫的地方再看看。那六车东西想要送上巴山山中,定是需要很多人手来运送的,照理来说应该会留下一些痕迹。也许,只是我们一直在山上蒙头乱逛,所以忽视了这些细节。”

宫九无条件赞成墨麒的一切想法:“那我也和你一起去——”

王怜花已经整理好了自己的衣冠,假笑着坐到宫九和墨麒对面:“不行,今天下午该是教棋艺的时候了。”

宫九很烦。王怜花教他的课里,他最烦的就是下棋。尤其是和王怜花下棋,对方简直就根本不给他任何进步的机会,时常就是刚坐下没一会,他就被围死了。王怜花和宫九就这么一个用棋艺,一个用厨艺互相伤害,互相折磨,短短一天半的时间,就建立起了非常深厚的师徒情谊——那种欲暴揍一顿而后快的师徒情。

于是,当墨麒和众人用完午食,再次出门寻镖的时候,宫九又痛不欲生地坐在王怜花面前,对着棋盘,持续性难产:“……算了,这局我输了。”

王怜花很是不解,棋艺在琴棋书画之中并不算是最难的一种,和画出一副有意境、有美感的画相比,明显是棋艺更好入门。但宫九就是不行,王怜花很怀疑,对方可能连一张棋盘上一共有多少个落子点都算不清。

——等等,不会真的算不清罢?

王怜花迟疑地放下手中白子,慎重地看向宫九:“今有宛田,下周三十三步,径十一步。问为田几何?”

宫九:“……”

三十三……十一……乘……

……妈的,这说的是人话吗?

王怜花头晕目眩,他稳了稳心神,将棋篓推到一边,郑重地问宫九:“那七三一五减二一三余为多少?”

王怜花甚至都没给宫九出需要进位的减法。

宫九僵在原地,目光冷凝如刀。

王怜花心里一凉:“那……那二十七减十八余为多少?”

宫九很不想丢面子,于是奋力算了算:“十五。”

王怜花:“……”

王怜花面无表情地收起了棋盘棋篓,拿出了一张大白纸。

宫九很敏感地警惕道:“作甚?”

王怜花咬牙切齿:“你先把一百以内的加、减、乘、除,都给我背熟,再说下棋的事。”

算来算去,没想到居然在这里栽了跟头。谁能想到已经二十三岁的人,居然连二十七减十八都算不出来!

还下棋,下屁!

王怜花忍不住在心里爆了句粗。

于是等到墨麒等人脸上带着笑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面色阴沉,手中拿着戒尺的王怜花,还有坐在桌前,在大白纸上写着什么的宫九。

看见众人进门地瞬间,宫九就把大白纸哗啦一下揉皱了,扒拉几下,把所有被他用废的大白纸都扒进怀里,胡乱揉成团,扔到桌底,才站起身:“你们终于回来了。”

宫九说这话的时候,简直有种如获重生的感觉。他感觉面前的墨麒更加英俊了,就连一旁的那些唐门弟子也变得能入眼了许多,比那些扭来扭去的三十八减十七之类的东西好看许多,简直令人心神愉悦。

做了一下午算术题的宫九感觉自己迎回了救星。

王怜花冷哼了一下,瞪着宫九的背影。

墨麒从怀中拿出了一只熊猫崽,和熊猫崽怀里抱着的一个卷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