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远道震惊地瞪着胡铁花:这个大胡茬子,好特么坏!
胡铁花和唐远道的小闹剧,并没能持续多久,因为墨麒已经抱着小徒弟飞身上了城墙。
没等唐远道眨巴下眼,墨麒又突然返身:“有军队。”
一直将自己当做不会说话的木桩的林七被惊住了,没忍住开口:“军队?”
墨麒看了林七一眼:“还很远,是辽军。”
胡铁花脸一皱:“辽军?你没看错?玉门关这里就算真有军队,难道不应该是西夏军?”
墨麒并没有因为胡铁花的质疑而不悦,只是平淡地道:“没错,是辽军,我看到玉字旗了。”
林七的脸色,刷的一下惨白:“玉字旗?是、是辽国那个战无不胜的七皇子,耶律儒玉率领的辽军?”
墨麒颔首:“应当没错。”
小太监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他的小身板都摇晃起来:“那、这必须要禀报给圣上,必须马上禀报给圣上!”
胡铁花一把拽住小太监的领子:“你怎么马上禀报?这可是西北,你就是插上翅膀,也不能一下飞到汴京去。”
林七毕竟还年轻,在这突如其来的变动面前,很难保持镇定:“那怎么办?辽军都已经到玉门关前了!”
胡铁花笑了下:“没到,没到。你当这是谁看到的?这是墨道长看见的,不是守城的将士们看到的。其实辽军还远哪,以军队正常的行进速度,好歹也能再走个半天,莫急。”
唐远道窝在墨麒怀里,傻傻地听着。
林七跺脚:“半天?一天也不够!玉门关如今主将惨死,凶手没有找到,尸体也都没有收敛,如何抵挡的了耶律儒玉的队伍?”
胡铁花无奈:“你急什么?你看看墨道长,他这种忧国忧民的圣人性子的人,都没皱一下眉头,想来那辽军并不是以冲锋之姿想来攻打玉门关的。”
“我不是圣人。”墨麒先回了胡铁花一句,才对满眼期待地看着他的林七道,“确实不是。辽军人数并不多,而且行进速度不快,不像是要来攻打玉门关的样子。且辽军此时是在西夏的国土上……或许他们本是去造访西夏国主,结果中途出现了什么问题,才来玉门关的。”
墨麒:“但不论是何原因,辽军若是驻扎在玉门边界,玉门关却无守将,若此消息泄露出去……终归还是危险。”
“那也不是一天两天能解决的事,便是快马加急,这个消息也得过三四天才能传到汴京去,不如顺其自然。”宫九仰头看看天色:“要等辽军来,还不知要到何时。不必理会。李副将,你且将那日和马老爹一起当职的士兵都叫来。”
楚留香已经告诉了宫九,马老爹的死或有蹊跷,宫九自然得来具体了解一下。
才气喘吁吁赶过来的李副将,刚想答应,抬眼就瞧见墨麒和唐远道:“你们!你们——为什么在这?”
他脑子一下没转过来弯儿,看看让他抓捕小乞丐的宫九,又看看正抱着小乞丐,安然无恙呆在宫九身边的黑衣男人。
一阵凛冽的冬风吹过,撩起了穿着鸦羽般漆黑的裘衣的男人背后,那莹洁如雪的拂尘尘尾。
黑衣与白拂尘,裘毛与俊面。黑白分明的界限如此清晰,又如此朦胧。他就像一幅超然脱世的水墨画,霞姿月韵迤逦而出,那笔浓淡兼宜的墨色,将整个黄尘漫天的玉门关,都无声地笼罩在静寂和沉稳之下。